传旨太监合上圣旨,长舒一口气:“以下是陛下口谕: 问雪,今是你与岐川大喜的子,此乃朕的贺礼,愿你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与圣旨一起来的还有整整一条街的礼物,玉带金印、绫罗锦袍、宝剑战马、侍女仆从,从王府门外一直排到街尾,排场与亲王娶无异。 江悬叩拜接旨:“臣江问雪接旨,谢主隆恩!” 如此一来,谢烬与江悬不仅是门当户对,更有皇帝钦赐,无人可指摘半分。 吉时已到,谭翀率送亲队伍到王府外恭候。两个男人成亲没有礼法可依,江悬告诉谢烬不必来接,他要自己送自己去成亲。 于是一支队伍浩浩从王府出发,最前面高头大马上,江悬一袭红衣,如蔚蓝苍穹下一把烈火,身后是谭翀率玄鹰军旧部三千余人,清一的黑战马、金带红绸,“囍”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若战旗飘扬。 武川城外,山敕勒川,大草原一望无际,在四月风中生意盎然,草原中央,谢烬率五万玄羽军候,远远望见天边一抹红衣由远至近,像一只翩翩飞舞的灵动的鸟,又像一抹风飘扬的红绸,到近处看见那是黑发红衣的江悬,策马奔腾于天地之间,自由而快意地奔赴他的婚礼。 谢烬拉紧缰绳:“玄羽军!列阵!” 一声令下,五万大军高举旗帜、列阵排开,号手吹奏号角、鼓手奏响战鼓,一时响声震天,高亢而辽远。谢烬一人一骑策马上前,江悬快到近处,渐渐放慢速度。 这片草原,是江悬和谢烬长大的地方。 二人小时候最喜骑着马在草原上玩耍,寻一处溪饮马耍水,或在夏季雨后一起到草原深处挖蘑菇,那种圆胖的白蘑菇最是鲜美,就算是秋冬萧条时也有好玩的,打雪仗、堆雪人、在结冰的湖面上玩马拉爬犁……江悬一生最快乐的记忆,几乎都在这片草原上。 而如今,他要在这片草原上,嫁给他最心的人。 “阿雪。”谢烬笑着,停在江悬面前。 两匹顶着大红缎花的战马头对着头,模样也好像随了主人,一个高昂着脑袋,一个抖抖鬃,仿佛不好意思。 江悬勒马停住,望着谢烬:“岐川。”他的眼底化开笑意,如雪消融,在四月的暖下波光粼粼。 今谢烬亦是盛装出席,一身玄婚服缀北方民族盛大节才会佩戴的玛瑙宝石,还有间一串彩穗,寓意吉祥与喜庆。他笑着,望着江悬,笑容是得偿所愿的喜悦和苦尽甘来的慨,——两千多个夜,思夜盼,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阿雪,你今好漂亮。”谢烬说。 江悬问:“你喜么?” 谢烬点头:“喜。” 语罢,他下马走上前,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心口,那颗在敌人面前永远高昂着的头颅此刻向自己心的人低下,高声道:“西北十万大军统帅、征虏大将军谢岐川,以五万玄羽军及漠北八座城池为聘,在此求娶镇北王江问雪!”说完抬起头,灼灼如火的目光化作绵缱绻的温柔:“阿雪,你愿意嫁给我么?” 马背上,江悬的笑容明媚动人,一如他们年少时。 “我愿意。” 听到这三个字,谢烬鼻子一酸,泪水猝不及防涌上眼眶。他走上前,对江悬伸出手。江悬把手递给他,翻身下马,像一只飞鸟落入他怀中。 “阿雪。”谢烬拥抱住江悬,“你终于与我成亲了。” 江悬仍旧笑着,看着谢烬眼睛,道:“我终于与你成亲了。” 亲的五万大军和送亲的三千玄鹰军旧部齐声呼,锣鼓和号角响彻云霄,仿佛天地也为之祝福。谢烬牵着江悬的手,走到草地中央,走上为今婚礼搭建起的高台,面朝东方天际。 今没有司仪和礼生,二人皆是年少失怙,也没有长辈来参加这场婚礼,只有天地为之见证。谭翀呈上两杯喜酒,谢烬和江悬各取一杯,面向东方跪下。 旭初升,金灿灿的光照遍整片草原。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好天气,万里无云,只有偶尔一阵风和煦。 谢烬望着远处辽远苍穹,郑重道:“我谢岐川,今与江问雪在此结下百年之好,从今往后,我愿与阿雪同生共死、患难与共,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他敬他,此心不改,矢志不渝。” 江悬亦举起酒杯,肃然道:“我江问雪,今与谢岐川结为夫,自此同心结发、相伴相守。人间万象抑或黄泉碧落,我愿与岐川同赴,在此天地为证,今誓言,永矢弗谖。” 说完,二人将杯中酒敬与天地,深深叩拜。谭翀上前,呈上两杯新酒,这一次,二人转身面对对方。对视的一瞬,谢烬再一次红了眼眶。 江悬醒来那天到现在,整整半个月,谢烬的眼睛已不知在深夜里悄悄红过多少次,每一次江悬安然睡在他身旁,他只要一低头便能亲吻到江悬的额头,这样平凡的瞬间,他都会想要落泪。 他低下头,用手背飞快擦去眼角泪痕,还是被江悬看到了这颗眼泪。 一只手伸到面前,捧起他的脸,指尖轻抚他眼角。 “岐川……” 谢烬抬起头,了鼻子,对江悬出一个稍显傻气的笑容:“我,我太开心了,你不许笑话我。”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