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梨园火】 先从燕帝说起。 于归于归。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前世的澹台修弥读书不多,他也并未仔细探究过“于归”两字的深意,只以为是舅舅想要妹妹早点回家。 直到如今的闵于归,在舅舅的后 里,看到数个有着自己母亲影子的妃子。 严妃的眼睛长得像母亲,陆贵人的鼻子和嘴巴长得像母亲,陈贵人的下半张脸长得像母亲,殷美人柔弱的气质也很像母亲。 燕帝喜 在喝酒以后把闵于归叫过去,带着醉意的眼睛细细端详着他的脸,说他和自己长得很像,自己才是他的父亲。 每当这个时候,闵于归心中总是尴尬又无奈,大太监会为他圆场,仔细地劝 燕帝:“陛下,这是永嘉长公主的儿子,是您的外甥,您认错人了。” 再来讲皇后。 平心而论,皇后待他着实不错,乃至于将她珍 的铜镜也赐给了他。 燕国的皇后长得一点都不像母亲,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地位。 许多与左相不一致的政见,由皇后教导给闵于归,又再通过闵于归传达给皇帝。 年少的闵于归以为这是皇后在教他,其实不然。 他只是皇后避免自己惹上干政名声,替她说话的一张嘴。 其次是他的表姐,皇后的独女雁倾公主。 闵于归以为表姐是这皇 中对他最好的人。她美丽聪慧,不管是学识还是练武,总是比身为男子的闵于归厉害许多。 若非……若非是梨 的那场大火,闵于归或许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 皇后 听戏,在梨 里养了一群戏子,吹拉弹唱,生旦净丑,俱是女子。一个戏班子林林总总算下来有百余人, 里的小宴也都在梨 举办。 那 是严妃诞下的四皇子的六岁生辰,戏班子演着《长生殿》。皇后在席间入座片刻便离场,没了皇后管着,后 众人兴致也算高昂。 雁倾公主因着母后的影响,总时不时往梨 跑,说是在跟着班主学唱戏,偶尔还会在登台唱两句,图个彩头。 “雁倾皇姐怎地还不来,我想看皇姐听戏呢。”四皇子听了半个时辰就有些腻,抬起小脸问严妃。 “母妃也没见着人,今儿个可能就不唱了罢。”严妃往四皇子口中 了颗 饯,哄着他。 闵于归也注意到了。 以前的时候,她也总是拉着他来听戏,听着听着就不见踪影。 那时他以为她是去找班主学唱戏去了,没甚在意,这天也不知怎地,突然想去寻她。 闵于归在中途离席,绕过雕梁画栋的戏台,没在殿里找到人,众人忙着排戏也无人拦他,稀里糊涂就闯进了梨 戏子的住处。 最里头的那一间,传来女子的说话声,细细听来,有些像是表姐。 门虚掩着,他本不打算进去,可又有人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闵于归心中一急,推开虚掩的门扉,藏进了那间屋子。 看起来像是女子的闺房,淡粉的薄纱,绘着紫藤花的屏风,清淡袭人的熏香。 闵于归记得这扇屏风是表姐亲手绘的,平 里宝贝得很,三皇妹找她讨,她怎么都不肯,没想到如今倒置在了梨 戏子的房中。 他也听清楚了表姐在和人说些什么话。 或许也不算是讲话。 “殿下,殿下,要到了……啊……”一道靡丽而妩媚的呻 声。 “婉儿,叫我雁倾。”表姐的声音喑哑。 “嗯……雁倾,我,我……”那声音愈发地急促。 “婉儿,婉儿,梨 戏子百余人,我却偏偏独 你一个……你可真是个冤家……” 透过屏风与衣架的空隙,闵于归看见两个……衣衫不整,贴在一处的女人。 有戏腔与丝竹声遥遥传入耳中。 外间,梨 戏子在演《长生殿》,李隆基与杨玉环在骊山温泉你侬我侬。 屋内,穿着唐明皇戏服的雁倾表姐,与扮作杨贵妃的梨 戏子颠鸾倒凤。 假凤虚凰,好不热闹。 闵于归侧过头,不敢再看。 脚的香炉被 上戏闹的二人打翻,而那二人正意 情 ,并没有注意到。 垂下的纱帐被燎起小簇的火苗。 闵于归不得不出声提醒,惊起这对女鸳鸯。 再解释已来不及,眨眼间,火苗越蹿越高。 “表姐,你和……先整理衣衫,再出去叫人。” 二人慌慌张张下 ,因着有所顾虑,谁也不敢惊动旁人。 闵于归闭着眼睛绕过屏风到了 边, 了外袍去扑火。 火越来越大,外袍上也沾了火星子,火星一扑,又落到锦被中,“呲啦”一下燃得更烈。 那头雁倾与婉儿终于整好了衣裳,想要用大氅来帮忙灭火。 屏风已经被火势波及,熊熊的烈火将她们与闵于归分隔两边。 房梁都被火点着,倏地一下掉下来,阻拦了闵于归的离开。 雁倾与婉儿那边离门更近,他只得让她们先出去叫人。 于是雁倾牵着婉儿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闵于归被困在火场里,浓浓的烟气让他咳嗽不止。他等了许久,等到整张大 和门窗都起了火,也未见到人来。 很快,他便昏 了过去。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