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都很顺畅。 这让傅深亭能断定,对方并非新手或者刚接触,而是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赌=博经历。 裴珂没跟注,等牌摊开,比傅深亭手中的点数小。 面对这个结果,青年也很平静,只陪笑:傅先生今手气真好。 傅深亭并没有赢的忄夬,他直觉对方有谦让,抬眉:把金少的筹码输给我,没关系吗? 金博陆关注这边局势,适时地一句:阿珂输多少都行,肥水不外人田嘛哈哈。 傅深亭觉微妙的变化,他与金博陆同是对裴珂提供投资合作,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个人之间更亲密了些。 哟,原来裴少在这儿呢,以为你还睡着,一上午都没看到人。令人讨厌的声音=进来,昨被喝倒的郑少拥着美人往这边走来。 这语气怪调,裴珂似乎知道他有气,看向与郑少一同来的另一子弟,出声提议:坐下玩玩?四个人正好。 梭哈二至五人都可玩,但人多才有意思,轮番跟注才大。 傅深亭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他已经预到眼前无害的人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郑少看裴珂眼前空的,直接坐在他右手旁,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另一子弟也落座。 筹码被人摆上桌,裴珂又要回头去金博陆那里筹码,傅深亭推给他一摞:借你。 那多谢傅先生,我待会儿还你。 郑少嗤笑一声:不如先想一想自己怎么才能少欠些债,连筹码也出不起的人,要不要先学学量力而行? 裴珂对挑衅报以笑容,一点看不出生气的痕迹。 我技术不好,初学玩的就是七张牌,不知郑少意下如何? 傅深亭觉一张网在他面前铺开。 玩梭哈考验记忆力和判断力,再辅以良好冷静的心态才会成功。 这并不是完全凭运气的赌局,所以竞争才强,刺才大,许多人眼高手低,自我觉良好,是输的主要原因。 而七张牌是梭哈的变体,是德州扑克最行的方式,与国内港城这边玩法稍有不同,虽说增加两张牌,但等到挪牌时,需要从底牌、门牌、向上的牌、向下的牌中选出五张。 最大一手牌的玩家赢得本轮和池底。 可以说难度更大。 郑少偏头让旁边人点上烟,过一口夹在手中:行,我让你。 傅深亭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结局,刚才被谦让胜利的不悦消失,他迅速投入了新的游戏。 当赌桌上有了夹杂其他情的针对,那比拼的目的就不止是赢钱。 傅深亭坐在裴珂的对面,他面对时间的逝几乎没有察觉,眼中只剩下青年明亮狡黠的眉眼。 见他下底注时垂下的眼睫,见他掀起一角窥牌时的挑眉,见他暗中算牌时的面无表情,见他亮牌时嘴角扬起的自信。 运筹帷幄,心有城府,悉先机,处惊不。 跟金博陆怀里用来逗的玩意真不是一类人。 还多谢郑少让步,选了我擅长的玩法,不然今天可能真下不来台。裴珂发出朗的笑声,他指尖夹着烟,将手中最后的牌亮出,看郑少面前的最后的筹码被划到自己这方。 他用行为告诉了对方,别想从他手里体面结束。 郑少起身不发一言离开,他已经新增过筹码,不信地试过,但依旧赔多赢少,还是避免不了筹码再次清空的命运。 裴珂算牌的能力很高,不盲目下注,不心存侥幸,一旦花和牌点不对,不会跟注直接放弃,笑盈盈地看傅深亭和其余两人对决。 此人打心理战也强,有相当的自信。 郑少在中途说不出换回五张牌的玩法,只能硬着头皮玩下去,却没有一局能帮助他翻身,只能离开。 再待下去也只是娱乐别人的小丑。 谢傅先生的筹码。裴珂将两指夹住一摞筹码,呈九十度弯曲,像荷官一样跪码推给傅深亭,然后对服务生指了一下,示意他把剩余的带回原来的赌桌,自己回到金博陆旁边落座。 赢回来了。 昨天晚餐到最后,金博陆也没笑,眼下见郑少脸差劲地离开,他终于=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没看出你还是个高手,来跟我一起。 裴珂推拒:只有梭哈玩得过去罢了,而且太久没赌,气运好,再玩下去不一定这么幸运,您玩我帮您看着。 一点风头也不抢。 就见他撑头坐在一旁,又拿起新换的冰块按在眼睛上,懒散地看着局势,偶尔提一句醒,显然也懂21点的玩法。 等牌局一赢,他跟金欧陆击掌,笑得弯起眼睛,一同沉浸其中。 谁不喜看漂亮的美人?傅深亭看着眼前的筹码,想起裴珂连推送筹码的手势都能面面俱到,起身坐过去加入赌局。 那他就享受一下合格尽职的陪玩服务吧。 * 秦衍看着眼前核对的时间表,凝起眉峰。 调查裴珂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以致于得到这个结果后,也无法找人去和沟通。 见过裴珂那副模样的只有他一人,但眼下查到的时间线证明不可能有这样一段空白期。 在母亲死后,幼年的裴珂进入福利院,在相当长时间内是被监管的,后来离开福利院,进入艰苦的高中学习,也没有机会被人如何。 大学期间裴珂虽然去往酒吧兼职,但按时回宿舍,没有旷课,也没有连续夜不归宿的记录,放暑假寒假则跟方南一起住。 到底是哪个阶段?! 秦衍觉走进了死胡同,难道他那晚看到的是假象? 肖叶也许知道,对方曾经说裴珂受到过伤害,但秦衍又不能拿自己调查的资料去质问好友。 那个恪守职业道德的死脑筋,不会一丝信息,还会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说些你没发觉自己不正常的话。 秦衍不想听到肖叶这句口头禅。 他在僵局之中拨通了裴珂的电话,上次对方在他这里留宿,他已经得到了这个联系方式,只是一直没有合理的借口拨出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背景声音嘈杂,夹杂着发牌的声音,人群呼的声音。 裴少,跟不跟? 有人在询问裴珂。 你们先,我有点事情,稍后回来,彭然,帮我替一下牌。裴珂声音带着笑,与环境融为一体。 尔后声音渐渐安静,像是走出赌厅找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哪来的风把您吹来了,秦总,找我有事? 秦衍随意挑了个话题。 你同阿翡分手了? 噢,他没告诉您吗?裴珂故作惊讶,既然他没讲,希望您别管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跟海城的人没有关系了,您能放心了? 秦衍明显察觉到哪里不对。 他印象中,裴珂并非连续反问的讲话风格。 你喝酒了? 醉酒,赌场,听起来像是纨绔子弟在寻作乐,秦衍眼前闪过裴珂那晚醉酒后的模样,心下产生反。 在那种地方,裴珂也会变成那副无助的状态吗? 在这种地方哪有不喝酒的?秦总还有事情?没有的话,里面还在等我回去。 秦衍语气变差:你不怕再发生上次那种事? 孤身在京城,即便那里有一个分家又如何,裴珂连姓跟对方都不同,理应谨小慎微。 秦总是在提醒我,别忘记您救人的恩情是吗?当时的谢我已经表达过了,现在我在京城如何,与别人无关吧,还要继续调查我?我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吗?您不都知道了哥? 裴珂迅速转变语调,变得恭敬主动起来:您要走?我送您回去吧。 说罢对着手机这边的秦衍道了一声再见,切断通话。 秦衍难以置信看着被人挂断的电话,偏开头将手机扔出去。 手机擦着办公桌滑动,撞倒了他与女友合照的相框,也没有引起秦衍的注意。 他沉浸在怒火中。 敢挂他的电话?连表面的礼貌都不做,呵,真够可以。 什么喝醉,都是伪装,见了要攀附的人不还是立马清醒地去献殷勤。 原来已经在京城跟人称兄道弟,有了依仗,怪不得跟他通话不咸不淡,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彭然?秦衍没有从记忆中搜寻出这个名字。 他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弹出搜索页面。 竟然是一位娱乐明星?看模样是英气蓬的型男,比柔的殷翡更加具有攻击。 秦衍觉腔中充斥着一股气。 他在这儿研究对方病丨态心理的原因,对方在过着纸醉金的生活,还包养着明星? 这种烂人值得吗? 他早知道裴珂不是什么好人,从最开始对方在海边对他勾起一个轻浮的笑开始,他就应该深刻记住此人并非善类。 秦衍快速推开办公椅,起身走到窗旁看着外面的花园。 最初调查裴珂,只是因为对方跟自己两个兄弟纠不清,现在对方要甩掉海城的一切,他失去了调查的动机。 但是走到这地步,秦衍依然不想半路放弃。 他不是中途而废的人,更不会事情陷入僵局就抛在一边。 如果硬要找个理由 至少裴珂跟予越之间的竞争始终存在,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他需要了解这个敌人。 秦衍手撑在窗台上,闭上眼睛,只有冷静才能帮助他分析。 他努力从新获得的信息中进行分辨,棋牌声、笑闹声、对话声,不断从耳旁走马灯般重现。 终于,他睁开眼睛。 裴珂什么时候会的赌局?是在海城,还是离开之后?裴珂还会其他的娱乐项目吗?又是什么时间学习的呢? 如果一个时间线对不出来 那就对两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第六十一章 寇燕来到办公室跟裴珂请假。 今天的任务我已经完成,想向您请半天假,我保证即便提前离开公司,也不会影响正常工作。 裴珂提笔批准她的提薪申请,他不是个苛刻的上司,女人的能力也值得更高的薪水,特别是现在公司已经步入正轨忙碌了起来。 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他尽自身职责随口一问。 今天是母亲节,我想早点回家见我两个宝贝。 裴珂签完字将钢笔一扣,没接话茬,寇燕收好文件识趣地安静地退下去。 姓裴却在陆氏的公司里,员工都能听到些风声。 裴珂再次浏览了一遍今晚的邀约,觉忽然没有了赴宴的兴致。 只是这到底不能由他来决定,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人存活于世间,多数都是身不由己,裴珂扯了扯领带,将它松动些,仿佛这举动能让自己少几分丨锢的觉。 应酬,工作,他的生活两点一线,肖叶跟他说这是不合理的,就像打气筒不断充气却不释放,总有一天会崩溃,转而去寻求一些其他外来的刺。 比如说,毒=品、忄生或赌=博,这些都能获得即时的忄夬,来使得大脑放松。 裴珂认为自己并非没有娱乐活动,牌局、赌球、击,好像也不少。 但肖叶说如果没有真正的快乐,就不是真正的放松。 这真令人烦恼,实在没办法,要跟殷翡再约一场吗? 总好过,崩溃后的放纵,随便捡个身边人发生关系,到最后又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肖叶安他,现代人普遍存在心理问题,但裴珂还是觉自己哪里不正常,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另一边有隐患。 不过想一想,自己的成长,的确与普通家庭也不同。 此情此景,裴珂有些想念他生命中那唯一一点温暖,方南。 却又是他亲手将人推离自己身边。 终归过去的是不能回来,他祝对方,有锦绣前程。 晚宴开在一处国际花园里,平会在这里接待各种大使外宾,宽阔的广场庭院供举行仪式,当下因为只是一般的商业聚会,所以广场上空的,只有泉随着音乐在跳跃升降。 裴珂一手端着只酒杯,一手兜,靠在大理石的廊柱旁,看着水雾坠落在灯光下变换出虹景的瞬影。 场内在播放钢琴的纯音乐,水滴散漫在空中,又落下,永不停歇。 音乐太响,让人在这天地中找不到自己。 这支曲子他悉,还会拉它的提琴版,重生以来,母亲的提琴他保留下来,藏在了之前宁丞远租赁的那栋房间中,连带着自画像等个人物品,他顺手给房子续了五年租。 此情此景,让裴珂想起母亲教他拉琴时的场景。 幼年丧母是他心底一处伤痛,但裴珂又不知道是否还有更好的可能。 到底是见过母亲经历她的逝去痛苦,还是从未见过她更遗憾呢? 真是,寂寥孤独的半生。 这大约也是他充心理问题的渊源。 真巧。 皮鞋声在身旁停住,裴珂这才察觉身旁有人,他连忙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凝神看向来者。 好久没见,谁能想,看见表弟这模样。 氵骨腻氵显漉的语调像蛇般=绕。 裴珂眼神一冷,下一秒被掐住下巴抵在廊柱上。 裴琛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物,眼睛睁大,边的笑咧到最高:瞪得再凶,不还是挂着泪吗?丝毫没有威慑力啊。 啧啧啧,男人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抹在裴珂眼角,按让那处肌肤变红,然后将沾的拇指含在口中,今天这个时节,想妈妈了? 裴珂正试图拽开下颌的钳制,听到这话没浪费手中的红酒。全泼在了裴琛的脸上,让瘦长脸的男人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出豺般的目光。 红酒顺着面颊滑落在白的衬衣领上,浸染红。 男人贴近裴珂的面部,他偏过头,看向广场,收紧眼眶,瞳仁颤动。 真喜耍脾气,跟你母亲一样,她为什么偏要走呢?害得自己落得个 咯嘣一声,仿佛脑海中的弦崩断,后面的话裴珂没有听到,他已经松开酒杯提膝隔开贴近的两人,同时挥出了拳,将人击退几步。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