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廷遇扶着他站稳之后,这才抬起眼,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薛林埙因为常年病魔身,已然骨瘦如柴。面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甚至比起地上的雪也不遑多让,连同那原本该是红润的,此时也已干涸毫无血,好似敷上了一层冰霜。只是,这素寡的脸上,偏偏上一双好似夏星空般澄澈而又明亮的眼睛,分明活得很绝望,可他的那双眼,偏偏让人看到了光芒万丈。 薛林埙衣衫单薄,立在北风中,不让人怀疑,倘若这风再大一些,就能将他吹走。薛林埙取出帕子,掩面咳了好一阵。这才虚心一礼,低着声音道,“二人想必是南方月姑娘与南廷遇公子?” 南方月冷冰冰地哼了一声,傲慢地转过头,不想搭理一个病秧子。 南廷遇见外人在场,不好训斥,便道,“正是在下与舍妹。” “多谢南公子相救。”薛林埙又道。实在冻的受不住,双/腿战战巍巍,差点没有站稳。 “外面天寒地冻,薛公子先回马车。”南廷遇说着,解下肩上披的貂绒披风,双手一抖上面的积雪,披在了薛林埙的肩上,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然系好衣带。 薛林埙惶恐,立刻就要解开。双手刚伸上来,便被南廷遇不经意地一拦,握在了掌心。 南廷遇眉头一蹙,“手怎么这么凉?” 不等薛林埙说什么,已经扶着他上了马车,“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外面实在冷的厉害。” 说着,将薛林埙推进了马车内。 南廷遇弃了自己骑的马,坐在马车外,一拉缰绳,对南方月说道,“月儿,上车,车上暖和些。” 南方月牵着缰绳,掉转了方向,“我才不要与一个病秧子坐一辆马车!” “月儿,休要无礼。”南廷遇斥责一声,见她不愿坐车,便由着她,驾着马车再度朝着王城的方向赶去。 路上,担心马车行的过快会打滑,南廷遇特地放缓了速度,尽量降低颠簸。 南方月骑着马,与其并排而行。 “哥,你也看到了,这薛林埙就是一个短命的病秧子,我才不要嫁给他。”南方月说道。 “月儿!”南廷遇怒斥一声,“再敢胡言,回去足!” 南方月这才嘟着嘴,不敢再说一句,但是那瞥向马车的眼神,带着很大的敌意。 “薛公子,舍妹不懂事,言语不敬,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南廷遇扭过头,隔着一道单薄的帘子,对车内的人说道。 长途的跋涉,早已让薛林埙支撑不住,歪歪斜斜地半靠在马车的一角。原本闭眼养神,听见南廷遇的话,薛林埙抬起无力的眼皮,/息一口之后,弱弱地回道,“无妨。南姑娘说得是事实。” 听着他毫无生气的言语,南廷遇的脸黑了许多,宽他道,“薛公子尽可放宽心,回到王城,我便带中御医为你诊治。你的病定然能好。” 自父母去世之后的这几年来,薛林埙被病魔折磨,再也未曾笑过,此时听到他的话,竟是难得一见地勾起了笑靥,只是其中苦涩与无奈参多,真心实意几不可见。 “多谢南公子好意。不过,无需劳烦了,我这病,好不了。”薛林埙每说几个字,便深深一口。 听见他回话亦是有心无力,南廷遇不再打扰他一句,安安稳稳地驾着马车,让他能稍微休息一番。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