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捡起荷包,上面还有些口水印字,可这并不影响楚老夫人细看这荷包。兰花旁边,绣着一个小小的然字。 韩茵咬着嘴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边的沈元娘生怕事情闹不大一样,还举着爪子比来比去,做出捣药的动作。 楚老夫人看着,脸渐沉。 韩茵神惶恐地跌坐了下来。 等知夏两人赶到的时候,便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微妙到无以复加。幸灾乐祸的阿元,一脸沉的老夫人,外兼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表姑娘……这,怎么看都像是她们院的狗又欺负了人。 知夏两人下意识想要跪下请罪,只是楚老夫人没有给她们这个机会,直接道:“你们来得正好。”她扫了沈元娘一眼,“快将你们小主子带回去吧。” 竟然没有闯祸吗?知夏心中大喜,赶忙抱起阿元,同老夫人行了礼后便拉着晚秋急急地走了。 晚秋迟疑地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荷包。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简单的是沈元娘才不屑于去做呢,她要做就做一票大的。 坑完了韩茵,沈元娘简直神清气。优哉游哉地回了院子之后,沈元娘踱着步子去了自己的狗盆处。本想窝下来好好地喝一下,谁知道凑近一看,盆里哪里还有。 这白的东西是什么? 沈元娘迟疑了一瞬,低头舔了舔,旋即呸了一声,嫌恶地吐了出来。 是米浆! 第28章 艰难断 不等沈元娘疑惑太久,后头跟着过来的知夏便跟了过来。她见阿元愣在那里也不肯吃饭,便赶紧蹲下身子,将盆往前递了递:“吃呀。” 沈元娘警觉地后退一步,随后狐疑地望了知夏一眼。 她的羊呢,是不是她们给偷喝了? 知夏的道行尚不能破解出沈元娘的眼神,她见狗不肯吃东西,便下意识地解释道:“羊没有了,这段时间你就喝这个吧。” 沈元娘怒了,什么叫羊没了,卫国公府穷到连一只狗的口粮都要克扣吗? 知夏连忙按住了狂躁的狗,温和地说道:“你都已经月了,要学着戒啊,总不能一直喝吧,这样会长不大的。” 她重新将米浆放到狗跟前,商量着:“你都长牙了,也是时候断了。” 沈元娘不能接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以后都不能喝了?为什么断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她?沈元娘生气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眼瞧着知夏还不识趣地将那恶心人的米浆往她身边送,沈元娘一脚就给踹过去。 知夏没拿稳,盆子砰地一声摔倒了地上,里头的米浆也撒得到处都是,形状惨烈。 知夏深一口气。 这位是个小祖宗,不生气,得忍! 她忍得了,沈元娘才不愿意忍呢。她今儿还就不愿意吃了,死都不愿意吃。沈元娘转过身,飞快地跑去自己窝里,蹭进被子里将自己团团包住。 沈元娘回了东院之后,晚上都是歇在楚慎的屋里,只是她自己的狗窝还没有撤,仍旧放在哪儿,沈元娘想去睡觉了仍然可以回去睡。如今她躺在那儿,摆明了一副要睡到天昏地暗的模样。 这样子还真是气狠了,知夏顿时无可奈何起来。 旁边的小丫鬟看地上脏了,忙过来收拾。 因为沈元娘这个国公爷身边的一个红狗,知夏和晚秋也算是水涨船高,身份都涨了一截。知夏拦住丫鬟,让她别急着扫地,先去厨房些汤水来。不拘鱼汤汤什么的,只要是温的就成,到时候再泡些饭,味道应当是不会差的。 小丫鬟正要应下,知夏忽然又道:“再有一件。”她低了声音,防备着那边赌气的狗,“你再叫厨房些羊,里头多些生姜一块儿煮。” 小丫鬟面疑惑。 知夏信心道:“你按着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她都打听过了,寻找人家给小孩断就是这样做的,小孩子好糊,被生姜辣到了,自然不会再惦记着了。 吩咐完了小丫鬟,知夏又瞥向旁边自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晚秋。两人是一同进府的,晚秋虽然不说话,可是也不会沉默到这个份儿上。知夏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她状态不对。等小丫鬟离开之后,知夏才走到晚秋身边坐下,审问一般:“说说吧,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晚秋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神:“没事。” “又胡说,你有事没事我会不清楚。今从张大夫那里出来便见你有些神恍惚,现在连话也懒得说了,分明是有大事的样子。老实代,否则别怪我问了。” 知夏也就这么一说,因她知道,若是晚秋真不愿意说的话,别说问了,言行供都没用。果然,问到最后,晚秋仍什么都没说,问得知夏都快没了脾气。 晚秋低下头。 她不是不想说,实则是,并不知道从何开口。张大夫房间里的荷包,实在是出现得怪异。又兼方才在上房看到的那一幕,更叫晚秋心中有了些不大好的预。她不似知夏这样毫无所觉,方才那样子,分明不像是阿元做错了什么,而像是,表姑娘做错了事,且最后老夫人还那样着急地赶她们走,像是不愿意她们听到什么一般。 晚秋越想越深,想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怀疑了起来。莫不是表姑娘和张大夫?这,这怎么可能呢,表姑娘这样的身份,断然不会给张大夫送荷包的。思来想去,晚秋只得安自己一定她想多了。 这边晚秋还在疑神疑鬼,那边厨房里头也送来了鱼汤和羊。 知夏将两个盆子都端到了狗窝前。 沈元娘还在生闷气。 知夏拉开被角,让鱼汤的味道渗进去。鱼汤熬地恰到好处,味道鲜而不腻,光是闻着便让人胃口大开。被子动了动,不多时,里面便探出一个黑乎乎的鼻子,隔空嗅来嗅去,最后停在离鱼汤不远的地方。 知夏大欣,柔声道:“快出来喝汤吧,一下午都没吃东西了,垫垫肚子才是要紧的。” 沈元娘没有动,只保持着鼻子在外的姿态。 知夏笑了:“若是不想喝鱼汤,这里还有羊哦。” 羊?沈元娘立马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来,看到知夏果真还端着一盆羊,瞬间来了神。 知夏会意地羊的盆子送到狗面前。 沈元娘快地钻出被窝,就着知夏手里的碗呼哧呼哧地喝了起来。只是才喝两口,沈元娘陡然停住了进食。 这味道,怎么有些不对劲啊。沈元娘呆呆地回味了片刻,随即被辣到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玩意儿,沈元娘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再一次踹翻盆。她不仅踹翻了盆,连那盆鱼汤都给踹烦了。 “汪汪汪汪汪——” 沈元娘被辣地破口大骂。 这个蠢丫头,要是她能说话的话,定让人将她拖出去重大四十大板。沈元娘暴跳如雷。她觉得自己遭到了愚,这该死的丫鬟,竟然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待她。 还想让她断,行,断就断吧,她以后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了,吓不死她们。沈元娘又一次窝回了被子里。这次任凭知夏在外头怎么叫唤,沈元娘都不再出头了。 说实话,她原本也没有多喜喝羊,甚至在变成狗之前,也不喝羊。沈元娘不喜那股膻味,但是后来喝着喝着,便习惯了。如今知夏她们猛然要让自己断,沈元娘便立马矫情上了。 她就要喝,越不让她喝她就越要喝。 沈元娘不吃饭,在东院里头可不算是小事,知夏她们生怕它将自己给饿死了,想尽了法子,能说的好话都说了一遍。可不论她们在外头怎么哄,这狗就是不面,可叫她们着急死了。 沈元娘窝在被子里,听着外头几个丫鬟在那儿唉声叹气,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这回她是对不能妥协的,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绝对不可以。至于断这件让沈元娘深恶痛绝的事是谁提出来的,沈元娘觉得除了楚慎便没有别人了。想到楚慎,沈元娘心头又是一阵不,蹬了蹬被子,权当是在蹬楚慎了。 沈元娘这气一直存到了晚上,傍晚楚慎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还没踏进屋子,面便冲来一只圆滚滚的灰球,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沈元娘咬紧牙关撞上去。 她是恨不得将楚慎撞飞的,可没想到,撞飞的却另有其人。对方纹丝未动,沈元娘被反弹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她脑袋晕晕地爬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撞晕的,还是被饿晕的。 楚慎看得费解:“这又是怎么了?” “断惹出来的。”知夏小声解释,“阿元似乎生气了。” 不是似乎,沈元娘就是生气了,她气得都站直了身子,冲着楚慎叽里呱啦地争论了一大堆,张牙舞爪的。 可她说得再多,听到旁人耳朵里也只剩下一连串的“汪”字,倒是那语调抑扬顿挫的,很是义愤填膺。 楚慎看明白了,合着这狗是来报仇来了。他听了几句,便凉凉一笑,吩咐道:“这不必断了。” 知夏惊讶地看着国公爷。 “以后它想吃什么就让它吃什么,给它自己选。” 沈元娘沉默了,这是不是说,她不用断了? 楚慎瞥了狗一眼,话里有几分不愉:“它既不愿,你们也别得太紧,免得某些没良心的还将事情算在我头上。” 知夏两人弱弱地道:“阿元不敢的。” “呵。”楚慎冷笑。 沈元娘眨了眨眼睛。她原本想好好闹一闹的,可是楚慎这么快就妥协了,叫她忽然觉得没意思的。 之后几,东院的人果真如楚慎说的那样,既送汤水,也送羊。 起初,沈元娘是不看鱼汤的,想她闹了一场,若是这么快就转移阵地了,那旁人该怎么看她?可鱼汤放得次数多了,沈元娘也开始受不住惑开始尝试了一二。这一尝,便有些罢不能了,她没想到卫国公府厨子做出的鱼汤能这么合她的心意。 简直再意不过了! 沈元娘惊不已,贼头贼脑地看了一眼左右,见没人盯着,这才又喝了几口,而后飞快地跳回窝里,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喝的样子。之后的几天,沈元娘也都是这样,三餐避着人偷偷地喝汤果腹,还装模作样地不让别人将羊撤了。 她以为知夏她们看不到,实则,知夏两人心里都门清。看着这狗的样子,东院里头的下人心里都有了数——看来这断多半是成功了。 还是国公爷有远见。 楚慎其实也只是摸清了这狗折腾得子罢了。无论什么东西,放在它眼前或许不会当一回事,可若是将它拿走了,这狗必定会要死要活。 不是多喜,只是天如此。说白了,就是作。 沈元娘尚且不知楚慎对她这一评价,因为楚慎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让她强制断,沈元娘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一些。 这早上,沈元娘才刚爬起身子,便看到杜伍从外头走来,对着楚慎耳语了一句: “主子,平县主的字迹已经拿到了。” 第29章 真相 (三更合一) 沈元娘自打杜伍进屋之后便一直盯着他。直到看到了他拿出了一叠东西, 沈元娘更觉得有猫腻,这两人肯定在密谋什么,她得盯着。 沈元娘鱼汤也不喝了, 只顾着盯杜伍了。 杜伍很快便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楚慎亦然。他也没生气,只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与沈元娘道:“过来。”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