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森不是个健谈的人,但今晚他出奇地想多聊两句。 他是个纯正的耳曼人,出生于弗莱堡,后来辗转去了柏林,一战之前他从未离开过德国。所以他并不了解东方,更不了解东方女人,这是他认识的第一个蒙古利亚女人。他不知道在他们那里,她的长相算不算美丽。 但在此刻的他眼里,这张东方面孔透着一种陌生的、难言的、矛盾的惑。 类似欧洲人,略带英气的眉眼,偏偏生着一双乌润空灵的黑眸;秀的鼻梁,鼻头又稍显圆钝;嘴,嘴角弧度却向下,透着几分清冷与倔强。眼神像是未经世事的少女,轻笑时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又为她增了些许少妇的妩媚风韵。 巴黎不乏妆容致的美丽女人,但面对这张不施粉黛的脸,他第一次对“”这个词有了具象化的认知。 “你叫什么名字?”萨克森靠在门边,语气稀松平常。 玛歌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也许是因为她曾经被这位德国军官暴地使用过口腔,也许是因为她上赶着送给他、却被拒之门外,也许是因为他刚刚替她讨回了嫖资,令她面对这位捉摸不定的上校时,有几分莫名的尴尬。 但玛歌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毕竟,他还拿着那把…… “Margaux。”一个法国名。 萨克森微微歪头,“真名?” 玛歌眼神一滞,沉默半晌,点头。 萨克森并不相信,不过他不在意,“泽格说的没错,你一看就是个雏。” 见玛歌冷冷地地睥着他,他补充了一句:“你不适合干这个。” “没有人天生是女,上校先生。” “我叫萨克森。”上一支烟燃尽,他借着火迅速又点了一支,仿佛那是他的氧气,“巴黎已无战事,要生存下去,并不难。” 玛歌直视着他的双眼,漫长的几秒钟后,她才明白这个德国军官没在开玩笑,也无意羞辱她,这反倒令她一时之间到语。她突然想起一句中国的俗语——话不投机,半句多。 玛歌闭了闭眼:“萨克森上校,您不懂战争。” 萨克森听了,怔愣在原地,转瞬笑出声来;“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懂?” “不,我的意思是,战争对于我们是不同的东西。” 玛歌说完便转过身去,凑在玻璃镜前,双手掬水漱口,整理头发,然后掏出一个小盒,用手指蘸取抹在左脸颊上,遮盖那个清晰的巴掌印。等她处理完,从镜子里瞥到那个黑影还杵在原地,没有离开。 “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本人?” “不是。” “你为什么在这儿?” “战争。” “你德语说得很差劲。” “……” 玛歌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漆亮的双眸布疑惑。 萨克森望着那双眼睛,只觉得喉间发,深一口指间的烟,辛辣又苦涩的烟雾滑入肺部,弥漫在五脏六腑之间,喉咙却得更厉害了…… “做你的情人,要什么条件?” 玛歌瞳孔收缩,惊讶之余,下意识问出了自己的困惑:“我往您的住处打过不少电话……” 一周前,玛歌以为这笔生意彻底没戏了,才选择回到红灯区。现在的局面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毕竟,上校先生未曾对她的身体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我跟随部队驻扎在查特斯,不常待在巴黎。”萨克森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玛歌走近几步,站在萨克森的面前,东方女人的身高无法跟欧洲男人相提并论,她被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影里。 玛歌晃晃脑袋,忽然轻笑起来,真是上赶着的不成买卖。 “上校先生……” “萨克森。” “萨克森上校,我需要很多食物。” “嗯。” “适量货币,足够支付房租。” “嗯。” “如果您能保障我的安全……” “没问题。”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玛歌出甜美的笑容,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屈膝礼。 萨克森面无波澜,扔了烟蒂,用靴尖碾灭,“就这样?” 玛歌看着那双凛冽的蓝眼睛,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嗯……” “我只有一个要求。”萨克森单手将她扯进怀里,跟想象中一样的柔软细腻,用手握住她的一只房,拔而,随意地了两把,女人便难耐地轻哼起来。“在我想干你的时候,出现,让我干。” 话音未落,男人滚烫的手掌已经探进裙底,覆上她的私处。 玛歌一阵哆嗦,急忙按住,“我这几天可能不方便,您刚才已经看到了,对不起……” 萨克森记起刚刚恼羞成怒,扬长而去的德国兵,咬了咬牙,“等我电话。” 玛歌眼睫颤动,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倾身轻轻吻上他前唯一的一枚勋章。 漆黑的铁制十字,银镶边。 底部标有年份字样。 1914。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