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正值夕西下,路过小森林的时候他难免想起古原。所以他想,如果真有所谓泉下有知的话,他更希望他爸妈能保佑古原。 古原是离家的孩子,他又不去哪儿。 这种想法一冒头,竟然在他脑子里待了好几天。大概那种无力越攒越多,想想这些能让他多少觉得安。 为此,有天清晨他特意带了束花去了趟林子里。站在他爸妈的墓碑前,他先笑了一声,紧接着又无法自控地红了眼眶。 偏开头蹭了下眼角,他说:“爸妈,我有点儿不踏实。怪没出息的是不是?古原是成年人了,哪用得着我这么担惊受怕的?但是……如果你们真的泉下有知的话帮我保佑他吧,保佑他平安回来……”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又沉默着站了半晌,临走的时候笑着说:“别惦记我,我好的,不至于这点儿事儿都扛不住,你们放心。开了,过几天朱爸朱妈回来我带他们来看你们。” …… 又过了几天,子期准备走了,把大司马送了回来。 快一个月没见,大司马一见到陆长淮就扑了过去,司马子期拽都没拽住。 他笑着说:“大司马还是跟你亲啊陆叔,在家都不怎么搭理我爸我爸还想把它留下呢。” 陆长淮问:“你爸有空管它?” “我觉他还忙的,可能是想借着大司马跟我们多联系联系吧。对了,我还要谢谢你呢陆叔。我爸跟我们道歉了,说你跟古老师给他上过课了。” 陆长淮笑笑说:“你爸年纪大了,有些想法可能是深蒂固的,能有所改变不容易,别不理他。” “没不理他,他一天消息太多了,我俩哪有空随时陪他聊天?” “可能是你们走了有点儿孤独吧”,陆长淮说着摸了摸脚边的大司马,“他真想养大司马?” 司马子期笑着问他:“你舍得?” “舍不得归舍不得,但大司马本来就是寄养在我这儿的。你要是相信你爸的话哪天我把大司马送回去,以后我经常去看它就行。” 司马子期又问:“你就自己做主了不问问古老师吗?” 他收到古原那条消息的时候只以为古原是假期结束了要回去工作了,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另一层关系,因此此时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陆长淮一时没说话,司马子期摆摆手说:“我不管了,我怎么着都行,你跟古老师商量吧。你们要是舍不得就留这儿让我爸经常过来看看也一样的。” 给大司马解了牵引绳,司马子期蹲在那儿忽然想到什么,问:“陆叔,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古老师是谁了吧?” 陆长淮点了下头:“知道了。” “那你有没有看他元宵节晚会的节目?” 陆长淮一愣,摇摇头说:“没。” 司马子期马上站了起来拽着他往屋里走:“怎么会没看?特别好的节目呢!我给你找!” 他找到了古原那个节目的视频投屏给陆长淮看。 那是好几个月以来陆长淮第一次看到古原。 第一反应是——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随后他才开始关注节目本身。这个节目还是古原和南川一起演奏,是他俩经典的小提钢琴二重奏。舞台很大,舞美做得非常漂亮,现场收音效果也很。 古原穿一身燕尾服站在舞台一侧,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头发长了,他在脑后扎起了一个短短的小揪。南川坐在与他相对的另一侧,也是很引人眼球的装束。 司马子期说:“这首曲子是古老师新写的,我觉得写得特别,有种跟人遥远对话的觉。” 陆长淮没说话,静静听着。哪怕他没什么音乐细胞也能听出这首曲子想表达的意思。 一首不算长的小曲,像一场朦朦胧胧、似真似幻的梦。 小提小心翼翼地问:“你好吗?” 钢琴回答:“我还好。” 小提如泣如诉,像在说想念,也像在诉委屈,显得格外迫切。 钢琴紧跟着节奏:“别害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天快亮了。” 音调渐缓,清风徐徐,小提和钢琴拥抱在一起,月渐浓。 陆长淮听着这首曲子,想起他俩在一起那晚一起看月亮的时候。 月美,花醉人。 这首曲子也在这种让人安心的氛围中慢慢走向尾声。画面自动跳回开头,这回陆长淮注意到了字幕上这首曲子的名字——《秋夜》。 司马子期很喜这首曲子,视频回到开头他也没关,干脆又听一遍。 这回他嘴巴没闲着,一会儿说:“古老师换琴了,这把琴声音也好听。” 一会儿又说:“他以前拉琴不戴戒指的,现在不光戴戒指了还是戴的无名指,都有人猜是不是情侣对戒了。陆叔,古老师是谈恋了吗?” 陆长淮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视频播过三次之后,他问了一句:“这个弹钢琴的南川是不是也厉害的?” “厉害的,他是古老师的老搭档了,好多人磕他俩cp呢。不过这回古老师戴戒指了南川没有,cp粉估计磕不下去了吧。” 陆长淮“噢”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司马子期又问:“古老师什么时候再来啊?我还以为这回回来能见着他呢,还没跟他说谢谢。”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