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将她带到哪去? 苏幼月左右侧目,不见那头白,也不见那匹马,更不见拓跋枭的身影,只有她头顶一块简陋的帐篷。 可她没有生出逃走的意图。 比起丛林之中,大漠中更是危机四伏,没有水和食物,不知道路和方向,她想偷偷逃走,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时间,想到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她苦笑了下,又想到谢渊,鼻尖不由微酸。 正这时,身后却终于传来了踩着沙粒的脚步声。 苏幼月急忙收住酸意,将面恢复如常,转过身去,果然看到拓跋枭的身影,他换了一身衣裳,以米白为底,印花的深蓝和橙黄的缎带斜斜横跨过膛,在间与银饰的带系在一起,垂落两条缎带,随着他的行走,那两条系带也随风划出他行走的弧度。 颜对比鲜明却又显得几分深沉的衣裳,也没有减轻几分他身上那股野,反倒对比愈发强烈。 “没死,就继续赶路。” 拓跋枭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第369章 出了大盛 苏幼月从地上撑起身子,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像是按着棉花借力。 “这是哪里?” 她虽问了问题,却没有打算必须收到回答。 只不过拓跋枭今心情似乎不错,懒洋洋地回答了句:“北丹。” 听到这个回答,苏幼月垂眸,掩下眸中情绪。 北丹,曾是与南林国相当的北方小国,不过早早被东荣并,如今的北丹国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北丹这个名字,当年的北丹皇城早已化作断壁残垣,成为无主之地,如今来来往往的,多是客商和从母国逃离出来的亡命之徒。 她已经出了大盛了。 没想到,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书上说的古都遗址,却是以这样一种狈的姿态和处境。 如今她的处境,也没有比躲荣王手下时好到哪去。 只是事已至此,她不后悔那靠近了木屋,在那个情况下,她没有别的选择,不论如何,好歹现在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人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苏幼月问完,就一言不发,检查起自己身上的状况,最明显的是她手上的伤口,显然被人处理过了,虽然已经有愈合的趋势,但显然没有被人好好照料,包住伤口的纱布上沾着不少黄沙,其余的细小伤口都已经结痂,并不严重。 其次就是腿上和脚上,这会儿她才发现,自己两只脚都没有穿鞋子,光溜溜的,一条小腿上也没有衣物遮挡,就这么在外,但伤口显然也被人包扎过了。 两辈子,除了在谢渊面前,她从未在别的男人面前如此过体肤,一时还是有些不自在。 见她问了就不说话,不哭也不闹,也不像之前那般聒噪,拓跋枭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但又不会自找麻烦,只是吐槽道:“你倒是命大。” 前几这个女人又昏过去,一度气息断,他那会儿真以为,她要死了。 但他一想到这几为了她忍了又忍,就咽不下这口气,她当然不能病死,死也得是清醒着被自己杀死的。 苏幼月闻言,抬起眸子:“这还要多谢将军为我请大夫。” 她已经想起,昏睡时,曾听到东荣国语,拓跋枭让人给自己保命。 苏幼月之所以听得懂两人的东荣语,是因为上一世生意做大的时候,她也会与东荣国来的客商谈生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自然也学了些东荣语和边关语言,但如今已经过去太久了,她自会觉得他们的口音又陌生又悉。 不过看来拓跋枭是真想留着她来做什么。 “知道多谢本将军就好。”拓跋枭眯了眯眸,略长的眼眸眼尾弯起,显然心情更好了。 苏幼月声音温和:“拓跋将军,我饿了。” 她在昏睡之中,本不知自己赶了几的路,但毫无疑问,她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急需食物来补充体力。 拓跋枭用眼尾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就随手从旁边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馕来,抛在她身边。 那馕掉在地上,立刻沾了些沙粒,苏幼月不以为意,拿起来微微擦了一下,就吃了起来。 馕很硬,她得小口小口地吃,才能慢慢在嘴里咬软了。 她如今身子虚弱得很,本经不起难克化的食物。 她活了两辈子,就是最落魄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缺衣少食过,这馕于她而言,不过是味同嚼蜡,身体还抗拒着,理智却着身体吃下去。 吃了半晌,她也只吃了几口,拓跋枭就已经等不及了:“走。” 苏幼月没有拖延,放下馕,就慢慢站起身,脚底下的黄沙软绵绵、热乎乎的,脚倒是很好,只是她才刚走出那简陋帐篷荫蔽的地方,被太炙烤了许久的沙粒就狠狠烫了一下她的脚。 拓跋枭一回头,就看见她缩脚的画面,于是一抬手,再次将她拎了起来。 刚把人拎到手里,他就直皱眉头。 她比前几更轻了。 虽然她对他而言一直都很轻,可如今更是明显,孱弱得像是一朵枝头摇摇坠的病花,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她带走了。 这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他这几天费尽心思把她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死的。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