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的眉头紧拧不松。 这次走过关押着一众猎族族人的牢房时,娜兰却突然呼喊:“谢夫人,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幼月正担忧谢渊伤口,如何有心情与她密谈,但吩咐了旁边的守卫一句:“一会儿将她送到我这。” “是,夫人。”守卫立刻应下。 出了地牢,外面的光立刻打在身上,驱散了冷意。 苏幼月将谢渊拉回屋子,小心给他处理伤口,动作极其轻柔,嘴上却骂骂咧咧:“该死的荣王,两辈子,就没有做过一件积德的事!真是畜生不如。” 骂完了,她一抬头,就看见谢渊在看着自己笑。 “笑什么?”她不解,难道因为荣王被骂,他开心? 谢渊放下胳膊,看着她:“没想到囡囡还会骂人。” 苏幼月抿了抿嘴,正要说话,就听男人说了句:“囡囡骂人的时候可。” 听了这话,苏幼月忍不住被逗乐:“你以前做小胖子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难道你忘了,小时候我经常骂人的,哪家的少爷欺负人,我就骂他们是恶霸,以后肯定是纨绔,哪家的小姐给我使绊子,我就骂她们是心眼兜子,装了一肚子的心眼。” 她也是经历过半辈子的人,虽然骨子里还藏着暴脾气,但比起上一世,可真是收敛多了,若是上一世还没经历过后面陆家风风雨雨的自己知道了陆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肯定会带着鞭子上陆府,给他们皮都烂。 而且,如今待在谢渊身边,她便常常觉得自己浸泡在罐子里,哪里还滋生得出什么戾气。 好夫君,也是会旺女的。 谢渊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暴脾气的雪团子,角勾得更深,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从书桌上拿了一个盒子过来,在苏幼月面前打开。 盒子里是一条挂着红缨的赤红牛皮鞭,手柄处打磨得极其光滑,穗子上还坠着几颗红蓝玛瑙。 苏幼月虽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没有使过鞭子,但不妨碍看一眼就觉得喜。 “谢渊,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无需多问,她也知道,这肯定是谢渊给自己准备的。 “你回燕京时,我知道你定会回来,便差人做了,喜么?” 谢渊看着她,垂眸笑。 “你送的,我当然喜!” 苏幼月把鞭子拿起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想在空中甩一下,又怕碰倒了旁边的青花瓷瓶。 “谁若是不敬你,你就直接。”谢渊语气纵溺。 苏幼月则呆了下,谢渊这哪是送礼,他这是要给她娇惯娇蛮吧! 不过她知道谢渊也不是什么肆之人,说的自然是那些以上犯下或者故意在她面前耍什么谋诡计的,譬如当初巧儿那丫鬟那样的。 如今她能走了,恶人当然能得更痛快了。 苏幼月意地点点头:“好!” “大人……”折影走了进来,“折镜已经追着荣王部下逃兵再次往宁城而去,想必不定会找到荣王私库。” 谢渊畔的笑意渐渐收敛,应了声,看了眼苏幼月:“囡囡,我先去军中一趟。” 苏幼月这才知道,折镜又被派出去做任务了,不过知道谢渊刚打赢仗,定然还有不少公务要忙,于是点了点头。 自己如今虽是女官,但也是和母亲一样,主要是管那些兵器的,暂时已经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见谢渊出去了,苏幼月叹了口气。 折镜那小子,如今也忙得团团转,她还想着撮合他和锦儿呢,这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谢渊刚出去一会儿,守卫就将娜兰带了来。 “我有话想单独跟谢夫人谈。”娜兰脸坚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 守卫面迟疑,苏幼月却轻笑了一声:“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娜兰许是仗着之前有护佑过自己的情谊想要换一个跟自己谈话的机会,但刚经历过荣王的暗器,苏幼月可并不放心。 娜兰脸僵硬了一下,但知道自己没有谈条件的余地,只得带着几分幽怨埋怨道:“你当初没有说错,你的夫君的确很厉害。” “……自然。”苏幼月想起了当初和娜兰说的,谢渊能打得拓跋枭连亲娘都不认识。 此时思及当时的话,她觉得未免有几分幼稚。 但娜兰的话也让她突然想了起来。 这些猎族人想要杀拓跋枭,似乎是因为他弑母,还杀了猎族族长? 她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等着娜兰。 娜兰如今有求于她,想说什么自然会说。 娜兰沉默了一会儿,果然又开口:“谢夫人,你想杀拓跋枭,我们也想杀了他,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所以你们没必要杀我们。” 苏幼月点点头:“我不会杀你们。” 娜兰脸上一喜,苏幼月却又补充:“但也不可能直接放你们回去。” “那你想如何?”娜兰眼神瞬间无比警惕。 “东荣国人和大盛国人是世代的敌人,若是你们忽然抓了一批大盛国人,你们会这么直接放他们走么?”苏幼月反问。 娜兰答不上来,又陷入了沉默。 在她看来,大盛国人就是低的民,抓回去当然是该杀的杀,该留的也会留下来当奴隶,至于大盛国人若是胆敢抓他们东荣国人,他们必然会猛烈地报复他们,让他们知道后果。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