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要完蛋了。”被饥饿折磨的神志恍惚的包波虚弱的说着。 “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会让人想到这件事。”格洛因回道。 午夜时分,如同有人在施放魔法一样,森林中的火光再次亮了起来,但再没人想去看个究竟。 “去了也是白去,那还不如不去。”梭林摇着头说道,实际上他已经饿得肚子都叫不起来了。 正如灵不喜矮人,同样的,矮人也不喜灵,尤其是幽暗密林的灵,从远古传下来的那些矛盾直到现在还深深印在他们脑海中。其实,要真的说来,矮人并不是一个小气的种族,如果你对他们友好,他们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你,瑞文戴尔的灵就是一个例子――那里的灵时常三五成群去找梭林他们拼酒,尽管一次也没有赢过。 “要是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将就着吃点蘑菇吧。”梭林取下背包,从里边拿出了沿路摘取的那种含有一点水分的大蘑菇“吃点吧,至少不会渴死。” 矮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巴林起头,每人抓起几个蘑菇就往嘴里送,有气无力的咀嚼着,脸上还出一副难看之极的笑容,仿佛正在吃什么珍馐佳肴。 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忧愁。 远方,火光闪动处,又传来了动听的歌声,是灵们在继续未完的宴会,他们的歌声充了快乐,十分悦耳。 十五个人统统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只要等到天亮,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重新回到小路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投入密林中的光线渐渐放白,不再如方才漆黑一片,看向远方,也可以模糊地看到一些景物了。 新的一天终于快要到来了。 灵的宴会兴许是结束了,歌声止歇,火光也逐一熄灭,但还是能时不时听到他们的谈笑声,从众人栖身地的不远处路过,却没人发现有十五个大活人藏在这里。 梭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了整衣着,扶着树干站起来,说道:“好了,大家,我们继续出发吧,加快脚步,争取早走出幽暗密林。” 一众人等如瘪了的气球一般,慢慢悠悠地,用了很久才整理好行装,东倒西歪的跟随在梭林身后,按照记忆往回路走去。 令众人不安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们再也找不到返回小道的路了! 由于没人做下记号,梭林没能带领大家回到原路上。于是乎,不仅是他,连胖子包波都急了。 “天哪,我们该怎么办!”包波悲呼道。 心烦意的梭林?俄肯霞尔德转过头狠狠瞪了正在大呼小叫的包波一眼,对方立即乖巧的闭上了嘴。 “见鬼,我们刚才怎么没做个记号。现在好了,我们路了。”梭林越想心头越烦躁,他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速度渐渐加快,眉头皱得和过期的橘子皮一个样,他很想想出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来,但神始终无法集中,思路逐渐混,最后全成了一锅粥。他磨着牙,出斧子对着身旁的大树就是狠狠的一下砍去。 斧子顺利的砍中了树干,斧刃深陷进去足有几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进众人的耳朵。 “那是什么东西?”毕尔博试探着问道,他指了指梭林砍中的树“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我听到了一声惨叫,就在梭林砍中大树时。”任博回道,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照他这个思路想下去,那就实在是让人骨悚然了――梭林砍到大树的同时,传来一声惨叫,这很难不让人相信是这棵大树发出的声音。 仔细想想吧,当一棵树木也会因痛苦而嚎叫 其他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所有睡意都消失无踪。 “等等不是这棵树。”这时,巴林说道“我也听到了,那声音不是这棵树发出来的,它很远,离我们很远。” “为什么在灵的地盘上会有惨叫声发出来呢?”任博问道。 巴林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那些长耳朵的家伙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么我们应该为此高兴吗?因为灵遇到了麻烦。”梭林奋力拔出树干里的斧子,撇撇嘴,说道。 没人回他的话,此时此刻,他们都自身难保,哪有闲心去想别人的事? 梭林重新坐回地上,拿出烟斗,闷闷地点着火,大口大口地了起来,昏暗中,烟斗的火光尤其明显。 正当众人闷声不语时,又传来了一声大叫。 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叫声是从灵们举行宴会的那个方向来的,因为距离太远而显得有点模糊,但他们都听出来了,这是一声比之方才还要凄厉的惨叫,在这仿似大盖的密林之下,飘来去,久久不散,刺入十五个饥肠辘辘者的耳中,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头猛然升起。 梭林和任博同时站了起来。 “我们应该去看看。”梭林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坚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矮人的头领便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大步奔去,任博紧随在其后,然后是巴林、毕尔博包波落在最后,被格洛因使劲拉着在走。 一小段时间后,他们又来到了灵们举行宴会的地方,此时的空地上只余下一堆未燃尽的篝火还在升腾起柱状的黑烟,所有可以吃的都被灵收走了,连瓜皮果核也没留下一个。“还真是抠门啊。”任博暗自腹诽道。 “过来,我发现了这个!”毕尔博朝大家招呼道。 当众人走过去,看到毕尔博手里的东西时,都不由得倒一口凉气。 毕尔博手中拿着一把剑,准确的说,是一把剑的残骸――它从正中间断掉了,另外半截断剑不知所踪。 梭林接过断剑,细细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道:“断口很新,是才断掉的,而且很光滑,被对手的武器干净利落的削成了两截。这是灵铸造的长剑,能被如此轻易地破坏掉,看来对手要比他们强太多了。” “梭林,这里,来看看。”任博在旁边一棵树干上找到了另一截断剑,它是直在树干上的,捅进去很深,刃口上隐约可见丝丝血迹。 梭林伸出手指,沾了沾刃口的血迹,眉头紧皱,说道:“血迹也很新鲜,这里发生过打斗,看来这次灵的麻烦大了。”说着,他站起来,道“大家跟我来,顺着血迹洒落的方向走。” 加快速度穿梭在密林中,梭林时不时停下脚步查看地面,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细节,随着路途的深入,他的脸愈发不安,在发现一具尸体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唠叨个不停的包波。万籁俱寂,连鸟鸣都止息了,四周安静得可以听到从密林里发出的诡异声音。 那个灵靠坐在一棵大树边上,他狠力的咬着牙齿,双拳紧握,仿佛在跟什么人拼死搏斗,两眼鼓着瞪着众人,好像要将他们都生掉,眼中的恨意跃然而出,刺得任博似乎浑身都疼痛起来,转过脸不再去看他。 只有梭林一人走了过去。 他缓缓走到那个灵身边,蹲下身去,伸出右手,轻轻闭上了他的双眼。尽管双方仇怨甚深,可梭林仍然从心底到了他生前不甘的愤怒。 “希望你的同伴会为你报仇。”他低声沉道。 “啊――”又是一声惨叫传来,这次距离很近,几乎近在咫尺。 “看来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三声惨叫,至少死了三个人。”巴林边跑边说道。 他们义无反顾的向着惨叫声发出的方向跑去,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得诡谲,在通往灵宴会空地时没有出现过的那种大号的蜘蛛网又重新张结在大树之间,一双双红的、黄的,如同灯泡大小的眼睛从树林深处死死盯着他们,不时有小蜘蛛落在他们通行的路上。 “我讨厌蜘蛛。”毕尔博一脚踩死了一只企图爬上他脚的拳头大的小蜘蛛,挥舞着刺叮剑砍断横在前方的蛛丝,顺便帮任博清理了下在身上的蛛网。 “谢谢,毕尔博,我也恨蜘蛛。”任博一边保持速度跟在巴林身后,一边用双剑斩断那些大的蛛丝。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蜘蛛。 为了摆这些该死的小蜘蛛和蜘蛛网,任博一马当先,跑到了前头,然后,在一处空地听了下来。 他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黑的人影站在空地尽头处,手持一把黑的利剑。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到来,他慢慢的侧过身。黑的斗篷,黑的头盔,黑的锁甲,黑的手套,还有黑的钢靴,仿佛是专门为了这个幽暗的密林而存在,整个人就像融入了树冠遮盖的无边黑暗中,显出诡异的和谐。 任博看到了他的身后。 一个长相英俊的灵,被那把黑的长剑刺穿,死死钉在背后的大树上,他张大了嘴,眼中写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的身体还在做着临死前的细微搐。 “人类?”那个黑衣人开口了。 听着他的声音,任博到了由衷的恐怖。 那声音沙哑而刺耳,空而悠长,不是任何人所能发出的。 无尽的冷意随着黑衣人的话音而降临,这不是雾山脉那种可以令树木冻裂的严寒,而是充斥在空间每一个角落的杀意,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冻结了,任博颤抖了,哪怕面对雾山脉的兽人之王也没有退却过的他正一步步往后退着,希望能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见这带给了他地狱的噩梦般恐怖的黑衣人。 终于,黑衣人完全转过了身,他面对着任博,慢慢抬起了头。 面对面的那一刻,任博的瞳孔急剧放大。 在那黑斗篷的掩盖下,没有任何的东西,只有一个纯粹黑组成的无边的黑,仿佛可以把一切都收进去。 右手向任博伸出,一个声音从那虚无的黑中缓缓地飘出。 “你将属于我。” 紧接着,任博只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脑袋,像尖利的钻头一般狠狠地刺着大脑,无可抵抗的疼痛令他长声惨嚎,抱着头,跪倒在地。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无睑的火眼,又一次张开了。 与此同时,埃里吉翁的丛林里。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快醒醒,快来人救救她!” “快救救我女儿纳尔梅莱斯!”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