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啊!? 安抚好百姓,责罚了底下人,顾南箫抬起手,略带疲惫地了眉心。 案子还没查明白,就惹了这么多麻烦,这些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顾南箫让手下收拾好册子纸张,正起身上楼,却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 “顾大人请留步。” 他转过头,就看见梅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梅姑娘。”他顿了顿,问道,“你有事?” 梅娘把托盘放在他面前,微笑说道:“大人查案辛苦了,我刚做了双皮,想请大人尝尝。” 双皮? 听到这个名字,顾南箫微微一怔。 这是什么吃食,他自诩见多识广,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种食物? 目光顺势落在桌上,他看见梅娘口中的双皮,不过是一个小碗,里面是雪白如猪油的膏状物。 他重新落座,说道:“梅姑娘有心了。” 梅娘福了一福,退到一旁。 顾南箫拿起银勺,伸向双皮。 出乎他意料的时候,这双皮闻着是香味,却是凝固的形状,而且也不像猪油般绵密细腻,勺子一碰,就能觉到冻微微的弹力,让他越发好奇不已。 银勺舀了一块双皮,放入口中。 滑、、弹、甜,而且冰冰凉凉的,一入口就觉得暑意顿消,顾南箫心底那少许烦躁之气顿时如冰雪般消散。 他默默把一碗双皮吃完,才看向梅娘。 “是谁告诉你本官喜什么口味的?” 久居上位,他早已习惯了注重保护隐私,不喜别人窥探他的喜好,免得有心人投其所好,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他从小喜好甜食,还因此被同窗和家人嘲笑过,就更不愿意被外人知道了。 梅娘一怔,垂眸说道:“大人多心了,不曾有人告诉过我。” 顾南箫角微微勾起,泛起一抹凉凉的笑,显然并不相信。 梅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说道:“大人每次吃饭,遇到酸甜口味的菜总会多用些,我才注意到这一点的。” 顾南箫先是有些诧异,后来一想,这两在梅源记吃的饭菜的确不少,难怪会被她发现。 “原来如此,你倒是细心。” 听到顾南箫的语气缓和下来,梅娘微笑道:“身为厨师,自然该合食客的口味,这样才能让食客吃得舒心。” 顾南箫颔首道:“这话说来简单,可是你这店是盒子铺,所谓众口难调,你又是如何做到让所有人都意的呢?” “大人过誉了,梅娘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意?”梅娘笑着说道,“能让大部分的人都意,就足够了。” 顾南箫深有触地点点头:“不错,能让大部分的人都意,就已经很难得了。” 他看向笑容轻松的梅娘,忍不住问道:“梅姑娘,你不怕吗?” 梅源记已经被封了两了,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只怕早就焦头烂额,心惊跳了,可是梅娘却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竟然还有心思给他们做饭,甚至还惦记再赚些钱。 梅娘抬眼看向他,目光清澈而疑惑。 “怕?我为何要怕?”她笑了起来,说道,“我们没做亏心事,大人您又是个公正清廉的好官,我们何必害怕呢?” 突然被戴了一顶高帽子,顾南箫不莞尔。 “本官若是贪官,你当如何?”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空碗,加了一句,“贪官可不是些许美食就能收买的。” 梅娘忍住笑,说道:“其实梅娘做这双皮,是想谢顾大人那在茶楼相助之恩。” 她又不傻,回头找个机会去茶楼打听一下,就知道那是顾大人让茶楼的人去寻跌打郎中的。 那些人以为她认识顾大人,才会对她多加照顾。 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倒让她借了不少光,梅娘对顾南箫总觉得有些亏欠。 顾南箫微微惊讶,略一思忖才明白梅娘的意思。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梅娘再次行礼,说道:“对大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梅娘却很重要,要不是那顾大人让人请了跌打郎中,我的伤势只怕会更重,这会儿可能还好不了呢。” 顾南箫沉默了片刻,说道:“那茶楼的那个男子是谁?” 梅娘犹豫片刻,答道:“他叫梁坤,是个秀才。” 见顾南箫依然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显然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她只好又说道:“之前我跟他订过亲,后来我们两家退了亲事了。” 退亲这种事对未嫁的姑娘来说颇为难堪,梅娘以为这么回答,顾南箫就不会再追问下去了。 谁知他却问道:“为什么退亲?” 梅娘微微蹙眉,说道:“这个,大人应该去问梁家。” 被她这么不软不硬的顶了一下,顾南箫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官是听说梁家后来又与史家定了亲,所以才想问问,梅姑娘可认识史家的人?” “见过史贞娘一面。”梅娘如实说道,“那时我还没开店,她去我家烧饼店吃过饭。” “还在汤里放了地龙?”顾南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梅娘被他看得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大人既然已经查清了,又何必问我?” 顾南箫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问道:“那史贞娘可以是说抢了你的未婚夫,难道你真的不记恨过他们吗?” 梅娘神一凛,说道:“大人这意思,是怀疑我对梁家和史家怀恨在心?所以我有偷嫁妆的嫌疑?” 顾南箫笑了起来,说道:“梅姑娘多心了,史家丢嫁妆的子与你被梁家退亲的子相隔不远,而且本官已经得知,那时你正在……生着病,凭你们一家妇孺,如何策划偷窃史家嫁妆?再说,丢嫁妆的是史家大房的姑娘,与梁家定亲的是史家二房的女儿,你若是存心报复,又怎么会报复到史家大房去?所以本官并没有怀疑过你。” 梅娘松了口气,却越发疑惑起来。 “大人明察秋毫,只是大人自然早有定论,为何还要问我这些话?” 顾南箫顿了顿,说道:“本官想知道,你既见过史贞娘,那还见过史家其他人吗?比如,丢嫁妆的那个史玉娘?” 梅娘摇摇头:“不曾见过。” 顾南箫眼底划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轻轻点头。 “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梅娘行了礼,收起空碗去了后院。 她把空碗放在水盆里,眉头却紧锁着。 顾南箫问她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跟她打听史玉娘? 那史玉娘丢了嫁妆,不应该是受害者吗?顾南箫又在怀疑什么? 她摇了摇头,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晚饭的准备上。 洗净切块,做成红烧块。 里脊切片腌制,预备做锅包。 土豆切丝,香芹豆干洗净切好。 一捆粉条用热水泡软,捞出沥干,倒入油和酱油拌匀。 蛋打散,煎备用。 起锅烧油,下蒜末炒香,再放入豆芽翻炒几下。 接着放入粉条和蛋,加盐、酱油等调料,翻炒均匀。 粉条炒成透明状,下入韭菜段,再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这就是看似简单却香味十足的炒合菜。 梅娘在后厨忙碌,史家兄弟俩已经到了梅源记。 听到顾南箫的命令,两人不敢怠慢,立刻就来了。 顾南箫已经上楼了,兄弟俩想求见指挥使大人却被看守楼梯口的成矮子拒绝,径直领着他们去辨认失物。 看着眼前这两匹布,寥寥几件金银首饰,史大老爷史延富有些发呆。 “就这么点儿?” 成矮子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就这么点儿?你当你列个单子,我们大人就得把东西全给你找回来啊?就这些东西还费了好大的劲呢!大人说了,叫你们确认一下,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你家丢的东西?要是有的话,我们再按照那东西去追查,这叫那个,顺什么藤摸瓜!” 史延富被呲了一鼻子灰,只好拉上史延贵上前,兄弟俩瞪着眼睛努力观察。 看了一会儿,史延贵拿起一个玉镯子。 “这个镯子倒是有些像,大哥,你看看。” 史延富接过玉镯,冲着亮光处左看右看。 “水头好像差了些,不过这屋子有点儿暗,怕是看不清楚。” 史延贵又拿起一金簪,递给史延富。 “大哥你看着,我记得大嫂说过要给玉娘配一套四支金簪,说什么要取个一年四季的好意头,这是不是?” 史延富皱眉说道:“就剩这么一支了,我哪里认得出来?要不拿回去让内人看看?” 后面一句是跟成矮子说的,成矮子一听,立刻就不干了。 “大人说了,要看就在这儿看!这些东西要不是你们家的,那都是有主儿的,你们拿来拿去,要是丢了算谁的?” 今顾南箫狠狠惩治了张副使等人,底下这些兵士官差人人自危,毕竟谁都不想挨板子,还吃不上梅源记的饭菜。 所以史延富才提出这个要求,就被成矮子严厉拒绝。 史延贵转了转眼珠,上前拉住成矮子的手,顺便把一块银子到他袖子里。 “这位兵爷,您就通融通融嘛!您想想啊,这置办嫁妆都是女人家的事,我们两个大男人懂得什么?既好不容易得了这些东西,总要细细查看一番对吧?要不就让我们先拿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成矮子一把推开,银子也丢到他脸上。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