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从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钟斯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妇科,还没回去呢。” “嗯。” 钟医生平静地捡起衣服,拍了拍,挂好,看起来相当淡定。待到他走出门,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可思议。 “他居然捡了起来,还没洗手哎……” 另一边,傅小瓷坐在长椅上,脑袋都是当机的。她还没做好准备,钟斯灼的避孕措施也一直做着,怎么就突然怀了? 这么想着,傅小瓷忽然回忆起,一个多月前,好像有些喝醉了,硬着钟斯灼,在没有套套的情况下来了一发…… 她的脸顿时红了。 有人快步走过来,到了傅小瓷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他半蹲着,放缓声音问:“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知道啦?我……” 傅小瓷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又紧张、又茫然,过于刺的惊喜突然降临,连喜悦也无法制一切了。 她隐含的担忧和茫然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丈夫伸手抱在怀里。 “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十分沉稳。 傅小瓷给父母打了个电话,他们惊喜得要命,连忙收拾好东西过来看望傅小瓷。遗憾的是,这一回又把在外面做任务的可怜兮兮的傅小钰给忘了。 当天晚上,傅小瓷睡得有些不安稳,总怕自己侧着睡、翻身的时候到小宝宝,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过是个没成型的小胚胎,但做事情的时候依然小心翼翼。 “我应该做什么啊?” “该买衣服了吗?” “我的脸上会不会长妊娠斑?” “我变丑了你是不是就不我了……”傅小瓷胡思想,越想越难过。 他摸摸她的头发,在傅小瓷的额头轻轻一吻,认真地回答:“不会的。” 被莫名抚到了的傅小瓷安心了。她窝在他的怀中,渐渐地,有了睡意,便睡了过去。 躺在身旁的男人却一夜未睡。 方南一战成名。 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几乎全年级都知道他吃韭菜包子,把班主任恶心吐了的糗事。方南被群嘲到生无可恋,深自己高中大概是别想找个对象了。 幸好傅小瓷第二天过来,给班里同学道歉加宣布——她其实是怀孕了。 “我就说我是被冤枉的!”方南一脸委屈,班里的学生们顿时哄笑一片。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的傅小瓷:“???” 怀孕了,的确是需要注意很多事情,钟斯灼出许多时间来照顾,说起来,让沙玉都羡慕得不行。 一三餐由他来做,家务活平时傅小瓷就做得少,现在动都不让动。她稍微觉得身体哪儿有点不舒服,钟斯灼就立即检查。 傅小瓷快活成了一个大型宝宝。 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天气也热,傅小瓷睡得有些不舒坦,身旁的男人轻抚她,低声哼着什么,温柔得要命。他的手法力道刚刚好,傅小瓷渐渐就睡了过去。 十月怀胎,预产期即将到来。 寒假到了,傅小瓷也不用找其他老师帮忙,天天在家里等着肚子里的宝贝疙瘩赶紧出来。临近几天,就被安排在医院住下,钟医生的细心照顾的程度,几乎让他们快不认识他了。 预产期前一天晚上,傅小瓷的肚子一直持续阵痛,半夜的时候,羊水破了,钟斯灼立即告知妇产科的医生,亲手把她送进产房。 傅小瓷在此之前说过不让他进来,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这么血腥的模样。 钟斯灼站在门外,听到傅小瓷叫痛的惨烈叫声,抿得死紧,手也握成拳头。 惨叫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小时,他也跟着煎熬了漫长的半小时。 总算,孩子一出来,钟斯灼便快步推开门进去。他顾不及看孩子,掀开帘子握住了傅小瓷的手。 “是个小公主呢。”傅小瓷累得要死,嗓音都沙哑了。 “嗯。”他低声说道:“辛苦了。” 这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握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有些诧异,半是动半是好笑,看到钟斯灼泛红的眼眶,像是看见了新大陆,震惊地道:“你你你哭啦?” 他沉默着握紧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轻吻。 不论如何,就生这一个就好了,再也不要了。 被抱来的婴儿眼睛还没睁开,浑身皱巴巴的,泛着红,像个小猴子,躺在襁褓里正睡得安详。 傅小瓷问:“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他说:“先用个小名吧。” “小名?”傅小瓷眨眨眼睛,忽然笑了,“‘呦呦’怎么样?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还是上个月复习过的内容呢。 他的角翘起,眼神温柔:“好。” 第52章 番外四 *养儿那点事 当父母才知道养儿难。傅小瓷同父母打电话的时候, 不由慨:“爸妈,你们脾气真好,居然没有把我们打死。” 孩子从小就贼,知道钟斯灼管教严格, 有什么事情都跑去找傅小瓷撒娇, 犯了错也是躲到傅小瓷身后, 傅小瓷还得把她提溜出来,让钟斯灼收拾。 只是,大部分时候,和钟斯灼学了个三成, 总是端着架子,小小年纪就要戴无镜片的眼镜, 学钟斯灼,说什么话,软嘟嘟的手指向上一推。 傅小瓷深自己碎了心。 呦呦本来是小名,后来用习惯了, 干脆就叫钟呦呦了,听起来也很顺耳。和屠呦呦只差一个姓,也算是身为父母对她的期望。 钟呦呦五岁生,像往常一样,打算买个蛋糕, 大家一起小小庆祝一下。 当天早晨,有人咣咣咣敲门,傅小瓷还在给钟呦呦梳小辫儿, 钟斯灼放下手里的书,去开门。 “姐,我来啦!呦呦呢,来来来,看舅舅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果然。 身为唯一的舅舅,傅小钰这么多年来总拿陈年旧事说事。无非是,婚礼差点没通知他,怀宝宝忘了给他说,就连生下呦呦也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他深孩子从小就没有舅舅的关,无法得到一个健全的关怀环境,因此每年生一定会大清早来敲门。 钟呦呦坐得笔直,小声说道:“妈妈,我可以不要舅舅的礼物吗?” 说这话的确听起来有些不知好歹,但是……想起去年傅小钰带了个大蜘蛛想作为礼物,把钟呦呦吓得破天荒嚎啕大哭,好几个晚上连续做噩梦,傅小瓷不得不每晚都陪着她睡。 这件事最直接的受害者便是钟斯灼,他冷着脸几天,脸写着不高兴,傅小瓷又是哄女儿又是哄丈夫,忙得不可开。 今年傅小钰还敢来,这不是送礼物,是来送命的啊。 今年的傅小钰痛定思痛,仔细研究几岁小女孩喜什么东西,最后敲定一件完美无比的礼物。 “快来快来!” 钟斯灼冷冷道:“换了鞋,去洗手。” 傅小钰不情不愿:“……哦。” 钟呦呦年纪小小,脸上却一副忧虑的表情,还要强颜笑,迈着小腿跑到傅小钰面前:“舅舅好。” “有没有想舅舅?”傅小钰蹲下去,伸开双手等着她的拥抱。 钟呦呦为难地犹豫片刻,走上前,乎乎的小手摸摸他的脑袋,就像在摸晚上散步时小广场看到的那只哈士奇,微妙的距离防止这只大型犬扑上来。 傅小钰:扎心了。 待到傅小瓷看到他送的礼物,没忍住,噗呲地笑出声,又干咳一声。 “呦呦,快谢谢舅舅的礼物。” 钟呦呦在一个一米多高的扎着蝴蝶结的粉盒子的小马宝莉全家桶呃不,全家套面前,陷入沉思。 她不想认这个舅舅了怎么办。 傅小钰嘿嘿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喜……姐你笑啥。” 傅小瓷:“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傅小钰在家里闹腾一天,非要跟呦呦一起玩玩具,钟呦呦无数次向傅小瓷投来求救的目光,都被她选择忽视。总算熬到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最近林婉茹扔下生意,跑去找傅母玩,回老家好几天了,一直都没回来,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妈,你们在老家做什么啊?”傅小瓷好奇地问。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林婉茹脸颊上腾地浮起红晕,“白天爬爬山,晚上一起跳跳广场舞……” “噗!” 林老爷子一口汤出来,幸好反应及时,避开了饭桌,然后……到了傅父的脸上。 “哎呀真是对不住了!”他咳嗽几声,脸也红了。 傅父淡定地摘下眼镜擦了擦:“没事,我刚开始也这么惊讶。” 女人的轨迹大多相同,年轻时过着不一样的生活,老了……也在一起跳广场舞了。 小小的曲倒是把大家都逗乐了。 傅小瓷给钟呦呦剥了个虾,还没来得及给她,便看到自己的碗里多了三四只。 这些年,别的没多大改变,洁癖唯独对傅小瓷不管用了,就差她每天洗澡的时候也过去帮忙。 咳……偶尔也是有那么几次的。偶尔,偶尔。 身旁的丈夫还在慢条斯理地剥虾,他的手细长,剥虾的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完成了一幅画。察觉到傅小瓷看着他,钟斯灼又把一只虾放到她的碗上。 “让她自己剥。” 傅小钰挤眉眼:“你们这是在气我这个单身狗啊。” “人家陈姑娘等你这么长时间,你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说起这个,他忽然傻乐了一下:“明年,我和她说好的,明年夏天结婚。”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