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暴雨将红绿相间的场跑道冲刷出崭新泽,太刚升起,地面上的水洼还没被完全蒸发,倒映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镜,在光下熠熠生辉。 周衡钰对下面混的场面毫无所觉,他站在国旗台上,眸光越过底下的层层人群,最终停留在表情鲜活的姜白野身上。 他今天穿了件浅粉的t恤,下边搭着蓝的校服,整个人沐浴在光下,衬着灰粉的头发,让他白皙的脸孔都有些失真。 姜白野好像格外喜粉,周衡钰将手里的草稿纸对折了两下,装进口袋里,想到姜白野昨天那件粉红的小香猪睡衣,又看了看校长扑腾着两条短腿气势汹汹地追着他撵的模样,突然觉得,回国,好像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下次,好像可以问问姜白野为什么这么喜粉。 他将面前的话筒调高了一点,脊背笔直,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像是在检讨,倒像是在领奖: “我知道,虽然我和姜白野同学的情谊深厚,结伴外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这次外出,并没有选择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也没有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才会被匆匆赶来享受生活的崔主任在茶店发现。 为此,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不会再犯。 下一次,我一定会选择最佳的时间和地点,不被任何人发现,也不会被任何人抓包。” 全校哗然,崔喜军气得七窍生烟,都难以维持脸上的表情,当即起袖子往前冲,想要教训一下周衡钰。 他早该猜到的,和姜白野能玩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这两个兔崽子,一个比一个闹腾,不把这天掀翻了是不肯罢休。 周衡钰却不绝的有什么,他拿着话筒,眸光一凛,不紧不慢地抛出这次检讨的真正目的: “其次,关于学校最近传的一些实验班倚强凌弱的传闻,我想连同刚才的姜白野同学,在此做出简短的辟谣。” 下方动的人群传来片刻的安静,就崔喜军和姜白野都不约而同凝下了表情。 上周实验班和体育班打球赛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学校里都在传,姜白野和硬生生把人打到右手骨折,脚踝拉伤,还用强权人,得体育班的郝毅不敢和班主任到实验班找朱振要个说法。 崔喜军原本打算等周一例会结束之后找姜白野谈话,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体育班的班主任也是个护犊子的犟种,哪怕郝毅解释了多次自己的伤和姜白野没有关系,她依旧坚信郝毅是被姜白野威胁了。 在朱振似有若无的推波助澜之下,体育班的班主任被拱火,闹着要崔喜军给姜白野一个处分,让他长长记,还收到了朱振大义凛然的支持。 但闹得再过,这件事也没有捅到,崔喜军一直着消息。 是以想不明白,周衡钰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国旗台上的五星红旗泽鲜,站在下方的男生面容清隽,气质矜贵,他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对准麦克风,打开了一段录音—— “不用你催,我今天已经去招惹过姜白野了,还特地骂了实验班那群人都是垃圾。” “他虽然没吃亏,但肯定也要被学校处罚了。我特地去医院拍了个假片子,右手手臂被他打到骨折,怎么着姜白野也该挨个处分。到时候,他绝对没法在实验班里继续待下去——” 狂妄的男声顺着广播的喇叭传递到校园的每个角落里,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耳边,让人想忽视都难。 体育班的人面面相觑,就连站在最后的班主任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脸铁青地看着队伍里的面如死灰的郝毅。 至此,先前漫天飞的谣言无需多说,顷刻间烟消云散。 周衡钰垂下眸,单薄而锋利的眼皮在眼尾处延伸出很深的影,他的五官线条凌厉,侧脸轮廓冷峻疏离。 趁着学生会和校方还没掐断话筒,他干脆利落地补充道:“作为实验班的一份子,无论是我,还是姜白野,亦或是班里的每一位同学,都将这份集体荣誉视若泰山之重。” “我们始终认为,比赛的意义,在于集体,在于团结,而不是为了某一份虚荣或算计。” “姜白野同学同意与体育班的同学比赛,是为了实验班的荣誉而战,为了实验班深厚的同学情谊而战。 这份胜利艰难而坎坷,是姜白野带领我们所有人努力的结果,不该被铺天盖地的恶意揣测所掩埋,不该被纷纷扰扰的言蜚语所中伤,最终湮没于名为偏见的泥沙。” “我们赢得光明正大,赢得光明磊落,尽管被质疑,被诋毁,被非议,却始终坚信,少年的无畏与赤忱,终将冲云破雾,扶摇而上。” “自此,揽星衔月,赴万里长河。” “姜白野同学,实验班的同学们,并不以你为,反而因你而自豪。” 少年一番掷地有声的“检讨”,像是闷热夏里的一阵凉风,不容抗拒地拂过每个人的心间。 片刻的寂静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以实验班的人带头,经久不息。 这场升旗仪式没能成功结束,周衡钰的话筒重蹈姜白野的覆辙,由副校长上台匆匆宣布了解散。 而两位大闹场的主人公则直接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由他亲自来审判这场闹剧。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