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苏母弯收拾桌的杯盘藉,转身放到水槽当中就要清洗。 那一瞬间,他猛地冲上去,就要伸手抢夺,“不用、这里是录节目……而且有洗碗机!” 苏母就是不放手,苏星禹也不能武力硬夺,两人躲闪推拉之间,只听咣当一声巨响—— 手中碗盘统统砸在了地面,连同残羹剩饭一起,摔了个地藉。 “录节目怎么?”苏母眼圈瞬间赤红,她反问道,“嫌我丢人啊——你大个人了,不懂怎么尊重长辈吗?手懒脚懒,张你个嘴净等着喝风是吧?你们年轻人就是在这一代毁了——” 苏星禹眼圈也通红一片,他稍稍侧身,僵站在原地,好似有泼天恨海一般的委屈,却只能生生硬憋着。 顿了顿后,他似乎不打算争辩、转身就要走—— 但苏母并没有让步,她已经强撑桌角,却梗着脖颈、犹如斗一般尖声吼道,“走啊——出了这个门有本事永远都别回来!!” 轰隆一声巨响,苏星禹的双眸骤然瞪大,一瞬间就好似创伤被唤醒了一般。 ——他又变成了多少年前、那个孤弱无依的小孩。 在这句话喊出来后,苏母也明显愣住,但她仅仅是嘴动、像是有几分不知所措,可却把所有情绪都强硬憋着。 宸昇一见就知道要遭,他刚一转动脖颈,还不等开口呢。晟嘉鸣和祁骁都反应飞快,迅速掀了电视、茶几上的蒙尘布,将距离最近的摄像镜头都给挡住—— “好了好了……”他们俩人高马大,直接动手将摄像师、负责收音的工作人员、现场调度等全都给赶出去。 “都是家事儿——”在临关上大门前,他们是如此说的,“不要掺和了哈。” 别墅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刚刚的古怪、被迫逢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苏星禹仍然僵站在原地,他用手扶住痛裂的额头,指当中出早已经红隐忍的眼尾。 他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两下,似是沙哑无力,“我……不是已经十二年没回去了吗?” 宸昇瞳孔猛地惊颤,顿时看了过去,他喉头如梗,也难以忍耐般滚动,“……” 十二年前……如若这么清算,当时的苏星禹不过也就——十五岁。 “你十二年前就已经让我滚了……”苏星禹在这时抬起一双红狰狞的眼眸,无法言表的委屈与尖锐恨意混合,让他连说话都困难,喉结滚动,“现在……还要让我再滚一次吗?” 说到这里,任晨雨他妈、那个穿貂的中年大姨已经扑上前去,她第一时间拦住了苏母的后背,然后拼命朝着苏星禹摆手,就开始打岔,“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话伤妈妈的心啊,你妈妈说那些都不是故意——” “天下哪有妈妈不自己孩子……” “她当真我吗——!!”苏星禹却骤然犹如火山爆发。 他脖颈上是牵扯而出的青筋、几乎是目眦裂一般,竭尽全力嘶声吼道,“她究竟是她自己——还是真正我?!” 这一嗓子实在是太惊天动地,震得在场人全都吓了一跳。 宸昇赶忙上前,伸出手臂从后揽住了苏星禹的膛,想要将他往回拖扯,“好了、没事儿……我们回家。” 但没想到苏星禹竟然头一次理智不在线,他猛地一挥手臂,直接就把宸昇给推搡开了。 他迈着大步星,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双眸红,却又咬牙切齿,“我又没有不养你的老……每月按时打钱、买国外保健品、请保姆上门伺候……” “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很轻,似是极度虚弱、就快崩溃,“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来亲手毁了我?” 苏母一声不吭,她同样回以倔强隐忍的眼神,因衰老而松弛下垂的脸颊,都绷得死紧、但若要仔细看去她也在颤抖。 任晨雨他妈伸手拦着,还要再说上两句。 这个时候换成任晨雨受不了,原地狠狠跳两下脚,然后崩溃地一把蹲在了地面,简直寻思不通为啥他妈就这么管别人家闲事儿。 “你妈妈那都是你——”这个时候晟嘉鸣他妈开口,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又严苛,“俗话说小树不修不直溜——我们学校教学也都是——” “妈、妈……”晟嘉鸣好歹能拦住自己妈,伸手将她往回拽,“你别戳我哥心坎了……” “最看不上你们这种对自己妈妈发脾气的!”但他妈没住嘴,反而语速越来越快,“知道什么是孝顺吗?知道什么是尊重长辈吗?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咔嚓一声,已经有人忍不住叼了烟在嘴上,裴时深默默依靠着墙壁、低垂着眉眼开始烟。 忽然他旁边也伸出烟来,要借个火,结果一转头没想到是自己亲爸。 他的omega爸长得面向白皙又软,偏儒雅那一挂的,大概人生从没见过这样的家庭伦理闹剧,得烟解解愁—— “虽然都说养育不易……”他转头多看了一眼裴时深,浅笑了一下,“但我只觉得,养个小哑巴还是好玩的。” 而此时的苏星禹已经快崩溃般,他边忽然牵起了个,无能、无耐又悲苦十足的惨笑,“你们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又知道——我十八岁退学是因为谁吗?”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