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被刺入纤细的针头,软管竖起,上面连着一小袋子体。 开始输。 我仿佛陷入了一场梦境。那里是美好的,却很虚幻,并且就因为是虚幻的美好,所以显得清醒过来的世界是如此的残酷,窗子外面开始下暴雨,玻璃外面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梦中,却是轻柔的,连颜都是轻柔的,温暖的金黄,好像是黄昏最后的热烈时光。 那里有很多,很多的…… 我看到了万荷千峰园的万株荷花,碧透的湖面,眼前的山林,还有如同岳麓书院一般的山中书屋,有人在这里读书,也在这里饮酒,这里好像避开了现代文明的洗礼,依旧固执的坚守着那种老式的传统,致典雅却脆弱。 我也看到了剑桥的苹果树,这棵树上结的苹果曾经砸到了牛顿的头顶,让地球上亘古存在的万有引力定律借助巨人的口手,呈现在世人面前。 还有,那条康河,它从徐志摩的笔下淌而出,河上有撑着小船的学生,带着一船的游客低头渡过数学桥。那些昏黄的石头建筑,如同历史,如同权势一般,屹立几个世纪岿然不动。 trinity的入口,木门顶上是英王亨利八世的雕像,他的手中举着一个腐朽的椅子腿,向里走,那是巨大的草坪,中央是泉,周围,则是thomas nevile设计的哥特样式的庭院。——the great court ! 雄浑的歌剧在背景中响起,学生们穿着黑袍,坐在长桌后面,吃着纯黑的巧克力蛋糕,唱着拉丁语的祈祷词。 而当夜晚到来的时候,拜占庭club里昏暗的光线中,尽是一些好像妖魔一般扭动的妖娆的身体,五颜六的甜酒刺着兴奋的神经,一直到凌晨,到天亮,女孩子们才顶着如同僵尸一般的残妆,拎着12公分的高跟鞋,光着脚踩着并不十分平坦的草地与石子路上,逶迤寻回宿舍的路线。 14世纪建造的study hall,手中的计算机屏幕上各种图形各种数据各种演算,桌面上铺了笔记,蘸水钢笔,或者直接用小刀削开的铅笔,这一切的旁边,则是吃剩下的土耳其烤的残渣,提醒醒脑的饮料,考试月的到来如同世纪末一般让绝望伴随着冬天英格兰的冷镌刻在人们的心头上。 这边是英王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状态的演员演绎着莎士比亚的悲剧,另一旁,则是一群穿着帽衫的家伙们在夸张的向观众呈现莫里哀的喜剧。 这个世界是舞台。 几秒钟,似乎就可以看尽一生。 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英国,在那里,看到了所谓的没落的老牌帝国主义的腐朽、堕落与繁华,资本主义的残暴,人们的茫,还有新科技与新时代从血中爆发的引力。 小伙伴们之间传着一句话,——在这里,只有两种东西可以体现人的价值,头脑与英镑。 燕城苏氏,百年郡望。 前清的时候,苏家也曾经富甲一方,先人曾经跟着清朝的公使游历欧洲,并且在19世纪的时候,就开始与苏黎世银行打道。我曾经在剑桥读书的时候,爷爷让我去过一趟苏黎世银行,在那里留下了我自己的签名,并且设置了一整套密码来保护苏家几代人的心血。 这是一套拥有5层密码维护的保密程序。 现在,打开了网络的第一层。 ……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非常非常高的天花板,柔软的丝绸被子与单铺开的华盖大,手边是白绣金的抱枕,头柜上,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瓶,里面是一把盛开的玫瑰。 我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边有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的悉。 “宝宝……” 我以为自己可以嘶吼一声,其实,只是用非常轻薄的声音发出几乎让人无法听到的问题。 “宝宝没事。”勋世奉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吹落了枝头的花一般,轻到仿若叹息一般。“我也没事,手术手就醒过来,我们都已经回到家中,一切安好。” 我闭上眼睛。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头发,放在我的腮边,他,“一切磨难都过去了,alice,以后,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随后,我觉他抓住我的手,那样用力,似乎可以把我的这只手一直攥在他的骨血中去,再也不用分开。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勋世奉手术之后接受了两轮化疗。 因为选用的药物全部是康斯坦丁旗下的制药公司出品,与市面上大多产品不同,表面看起来没有对人体产生过多的负面的作用,他的头发没有掉落,脸也没有如同枯槁一般,还有,身体似乎也停止继续无休止的消瘦下去。 作为他的主治医生,dr.nicolas graf终于带给我们一个positive的消息。 “现在一切顺利,如果保持这样的状态,度过了5年的观察期,我可以认为,勋先生您的癌症已经被治愈。” “谢谢您,dr.nicolas graf。”直到现在,我才能对这位冷酷的瑞士医生表达自己的谢,不过他似乎有些不通人情一般,“不用客气,勋夫人,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 勋世奉依旧是那样的安静,只是,我能看到他的开心,他的眼睛中含着笑意,那双蓝的眼睛似乎是秋天的湖水,可以把人全然溺毙在其中一般。还有,他的嘴角不再是冷冰冰的毫无情一般的抿着,反而有了一些弧度,那是微笑的表情。 中午,他特意喝了半瓶的红酒,是一瓶1942年的酒王。 我一直一切都已经过去,只是,当我在alice mansion看到许久不见的冯伽利略的时候,我明白,也许,风暴仅仅是刚刚开始而已。 在勋世奉面前,冯伽利略与我似乎就是陌生人。他看见我,也同没有看见一般,我也是,仅仅是点过头,就好像打过招呼了。 “勋先生,这是您让我查的事情,全部写成了报告。这件事情相关的一切细节都在里面。”冯伽利略递给勋世奉一套文件,他继续,“关于您手术中出现的意外,我很抱歉,不过手术备用的血浆按照最严苛的常规检查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在仔细追查了一切献血者的名单之后,意外发现了这个,您看,这些血浆其中一袋是从一名叫做 cyril k. hsun的年轻人身体中取的,……” 听到这个名字,勋世奉貌似不在意,继续听冯伽利略的言辞,只是,我看到,他的瞳孔极度紧缩了一下,那是杀意。 冯伽利略,“他是华裔,并且与您是三代之内的血亲,他就是勋家六少,也是您三叔唯一的儿子。我们把这袋血浆拿去化验,不意外,检查出在手术中对您的影响几乎致命的抗体,就是出自这里。看样子,勋六少是用自己的身体做培养皿,制造出一袋特殊的血浆,只是为了向您进行报复。勋先生,中国人有一句古话,是祸起萧墙,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伽利略,我一个小时付给你将近3万美金,不是让你为了给我讲述中国的成语故事的。”勋世奉低头翻开资料,他手指的速度非常快,同时,他说话的速度也非常快,“如果我想要知道古老灿烂而混的中国历史与文化,我的子是一位非常称职的老师。” 我,“……” 冯伽利略手指在嘴上一滑动,“my lipsealed.”(好的,我闭嘴。) 勋世奉很快看完资料,询问他另外一件事情,“苏黎世银行那件意外是怎么回事?atech一直监控的账户为什么忽然被活,还有,活它的人是谁?” “当时atech的全部资源用于寻找合适您的血浆。”冯伽利略,“所以,当时大约有10分钟的时间,苏黎世的网络账号处于没有任何监控的状态下,有黑客对这个账号进行了攻击,强行解码。不过,遗憾或者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成功。这个账号始建于一个多世纪之前,那个时候保密的措施与现在不同,当时看起来很古老很简单的保密措施,如今竟然是坚不可摧的。因为不是数码新科技,于是,使用黑客解码这一条就完全行不通。” 勋世奉,“那些黑客的身份,还有受雇于谁?” 冯伽利略,“正在调查中,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勋世奉,“那么,最终活那个账号的人是谁?” 冯伽利略看着我,却摇头,“不知道,那个人身份不明。” 勋世奉,“但是max却能追寻到,当时做出活这个账号举动的人的ip地址,就在康斯坦丁内部。” 冯伽利略摆手,“勋先生,苏黎世的那个账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您的私人账号,而按照瑞士银行的保密系统,一旦登录账号的网络发生变更,或者受到黑客的攻击,银行会自动发一封email到原本注册的用户的邮箱中,让用户重新设置密码与安全信息。这是你您的账号,您使用康斯坦丁的通讯资源,所以,如果要有人活了这个账号,一定会使用康斯坦丁的ip啊。” “不,伽利略,我想,你可能错了一件事。”勋世奉看着他,“这个账号一直处在休眠状态中,而原本与它相联系的电子邮箱,也不是我的私人邮箱。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在使用这个可以活账号的邮箱,并且,这份邮件,最终发到了谁的手中,又是谁,居然突破了5层复杂的安全保密系统而重置了账号,这些,都是很有挑战的工作。伽利略,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 冯伽利略一直看着我,他点头,“好的,勋先生,我尽力,一定会给您一个冷您意的结果。” “这是alice。” 勋世奉忽然说了一句。 我与冯伽利略都有些意外。 冯伽利略说,“我知道,她是勋夫人。” 勋世奉低头,把剩下的资料又扫了一遍,查看是否有遗漏,而口中却一心二用的说,“你一直看着她,是否对我的子很好奇。” “不。”冯伽利略,“事实上,我对您很好奇。勋先生,我们这么重要的谈话,为什么会让第三人在场,我在判断我说的每一句话是否合适。” 勋世奉最终合上资料,放在桌面上,他对冯伽利略说,“冯先生,我等待你的回复,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 “是。”冯伽利略,又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冯伽利略走后,max大叔就进来,他给我端来了热茶与水果蛋糕。 我的肚子已经将近4个月了,忽然变得特别吃甜食,于是,他每天额外给我烤制一个我喜口味的水果蛋糕让我当零食吃。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