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话音将落,就听到场中传来一声冷笑。 楚朝晟一手撑着额头,两眼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嫣红的勾起一丝讥讽。 “要本王亲自给你护卫?老东西,你还真敢说啊。” 白胜扫了他一眼,面上并无惧,“我只是跟皇上提了请求,王爷是否给我当护卫,不是我决定,也不是楚王你决定,而是由皇上定夺,难不成……楚王觉得自己可以代替皇上的意思?” 楚朝晟两眼眯的越紧,冷冽寒光几乎化为实质的刀刃,朝着白胜脸上直戳过去。 白胜却好似没有察觉,仍旧跪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皇上听着二人的话,脸上不见喜怒,也窥不透其想法,只是执盏饮酒,好似一个旁观看客。 燕贵妃坐在他身旁,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望着台下白胜。 “自古以来,除却帝君可以让王爷护卫,还从未有过王爷护卫臣子的说法,更何况,要论修为,本记得白将军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白胜跪伏在地,双眉紧蹙,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燕贵妃嘴角笑意还未开,就见底下武商抬手自了一杯酒,口中“呵”的笑了一声,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酒盏顿在桌上,发出“噔”的一声响。 “武卿因何发笑?可是燕贵妃说的有何错处?”皇上开口,双眉沉下,语气带着几分威。 武商冲着台上一抱拳,面恢复了几分恭敬。 “武商是个人,不太懂文人的弯弯绕绕,但是贵妃娘娘方才所言,确实不敢苟同。” “哦?说来听听。” “自古王爷只护卫帝君,不护卫臣下,恕臣直言,臣子,乃民中所选,为民发声。除却顶戴乌纱,与民无异,楚王不护卫臣下……那臣可不可以说,楚王不民,亦治理不好一片土地?” 皇上沉片刻,点了点头,“此番倒也不无道理。” 武商起身,冲着楚朝晟方向一抱拳,“臣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还望楚王莫要动怒。” “这等小事,自然不值得本王动怒,”楚朝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同一头假寐的,“本王只是意外,武将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人,这咬文嚼字的,比那些酸腐之人更像酸腐之人,武将军平里藏拙了……” 他又道,“如此妙人,该提拔到皇上身边,心伺候皇上才是。” 能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是什么人? 不是女人,便是太监。 武商做不了女人,自然只能做太监。 听出弦外之音,武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片刻之后,才咬着牙道,“王爷谬赞,武商担待不起。” “好了好了,都别贫嘴了,”皇上抬手止住,手肘在面前矮桌上,略微前倾了身子看向右侧众人。 “方才武将军说的有几分道理,臣子的命,也是命,但是楚王毕竟身份特殊,朕,想听听你们几人的意见。” 左煦闻言双手环在前,吹了口挡在额前的碎发,随意道,“我没意见,若是二哥愿意,那便去,但是想来二哥是不愿的,不过我朝能人高手那么多,除了二哥,也可由其他人作保吧?” 楚朝晟眼风朝他扫去,左煦见到,冲着他咧嘴一笑,他撑着下巴的手跟着紧了紧。 雨夜的事,这小子可是他针锋相对,莫不是忘了?眼下竟然站在他这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朝确实高手如云,但不是每个都如楚王那般悠闲……” 一旁许久未开口的李星霖,此刻坐的端正,一手举起酒杯,凑在边抿了一口,凉凉道。 “本王悠闲?” 楚朝晟眉梢高高挑起,看向泰然自若的李星霖。任谁都听的出来,这话中夹杂着的浓浓杀气。 李星霖两手指转着酒盏,“那楚王不妨说说,近来在忙些什么?” 一旁坐的秦晚瑟听到耳里,侧眸看了楚朝晟一眼。 他做的那些事,都是见不得光的,但凡是被众人所知的,都是他残忍暴戾四处杀人的事情。 李星霖看他答不出,嗤笑一声,瞥了眼坐在他身旁的秦晚瑟。 “怕是忙着哄院内,忙着开枝散叶吧?” 不光楚朝晟,连秦晚瑟都是眉头一皱。 忽而,楚朝晟“呵”的一声冷笑,“怎么?睿王那烟花身子不好,无法为你开枝散叶,你嫉妒了?” “你!” 李星霖握着茶盏的手倏地一紧,寂静中,听的“啪”的一声轻响,那酒盏怕是已经碎裂。 “本王如何?本王说错了?”楚朝晟两眼眯起寒芒,“烟花女穿上伯公嫡女的衣裳,还真以为自己身份尊贵了?” “啪!“ 李星霖拍案而起,怒喝一声,“楚朝晟!” 楚朝晟嘴角噙着笑,抬手掏了掏耳朵,“金殿之上,皇上尚且在座,睿王吆五喝六,成何体统?” 李星霖气的一张脸青红加,但偏又不能奈楚朝晟如何,愤然出座,冲着皇上一拱手。 “皇上也看见了,楚王出口伤人,王弟实在无法与这等无赖共坐一处,先行离开,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顿觉头疼,也知这二人素来水火不容,强留下他,只会让事态更加不可控,便挥手让他离开。 “谢皇上。” 李星霖直起身,回头又看了楚朝晟一眼,视线挪在秦晚瑟面上。 “本王承认口舌之争赢不过你,不过你似乎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说罢,不给楚朝晟回话的机会,甩袖阔步离开。 秦晚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幼稚。”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李星霖耳中。 他步伐一滞,终是忍着没有回头。 皇上漫了口气,看着下座,视线停在坐在左煦上位的男子。 “老三,你怎么说。” 听到“三”这个字眼,秦晚瑟脑海中迅速回想起先前在魏芳房内搜出来的信。 信尾落款,“三”。 眼皮一跳,循着那人的方向望去。 一身白底金边长袍,肩头绣着金盛放的至尊牡丹,发丝乌黑,金冠束起,鬓边装饰着金掐丝软面,如鲛人飞耳。 他眉眼狭长,鼻梁高,红齿白,容貌与楚朝晟有的一拼。 坐在矮桌前,脊背得笔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族之风。 闻言,他哼了一声,“哪儿有王给家畜护卫的道理?“ 一句话出,座哗然! 他却浑然不觉,如同冰山雕刻的塑像,脸上霜雪封固,毫不留情。 似是察觉到秦晚瑟的视线,他回眸,冷冷凝了过来。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