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所有藉收拾好,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周锦和钟砚齐穿戴好衣物又并肩躺在上,没有盖被子。 在室内穿羽绒服,怎么都有些难受。她扯了扯领子,把拉链拉下来一些。 听着外面的风声,周锦昏昏睡。 钟砚齐上午吃过药,此时大脑只有没能褪去的亢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等等,”周锦突然出声:“先别睡,我有个东西还没有给你。”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一双眼睛隐在黑暗中。 周锦跑下,蹲在地上,拉开行李箱翻找着什么。 “给。” 她手里提着一个纯黑的纸袋,没什么重量的样子。 钟砚齐接过,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一愣。 “围巾?”说着,他仔细翻看起来。 周锦有些拘谨地点头,表情不太自然。 “自己织的?”他笑着问。 “就是......”她的目光凝聚在围巾上,没有直视钟砚齐的双眼,轻声说道:“之前班里行这个,我同桌在织,非要拉着我一起。” 她叁两句话将这件事搪过去。 钟砚齐了然点头:“是吗?” “当然!”周锦说:“上次跨年时候就想送你,因为一些事没来得及。现在送,就当新年礼物吧。” 紧接着,她微垂头看他:“应该还好吧?没有织得很差吧?” 周锦生怕他不喜,又怕送手工礼物这种事显得寒酸。 “我很喜。”钟砚齐将柔软的围巾捧在手里,黑暗中看不清它的纹路,只能觉到细密的柔软包裹着手掌。 他低声说:“本来先送礼物的应该是我。” 听罢,周锦连忙摆摆手说:“没事,你平常给我很多东西,也没必要再破费送什么礼物了。” 钟砚齐翻身下,刻意忽略她探究中带点期待的眼神。 他在挂在墙上的外套口袋中掏了一下,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本来想明天再送你,”钟砚齐扬着角,说:“既然这样,现在给你也行。就当换礼物。” 女孩眼中迸发的光难以遮掩,落在一室漆黑里也耀眼极了。 她坐直身子,伸手拿过盒子,心里一瞬间有许多猜测。 躺在里面的是一条锁骨链,挂坠是被简化了的船帆,和钟砚齐手上的纹身有些许相像,周锦一眼认出来。 “谢谢,我也很喜。”她喃喃着,然后将手链凑到窗边,借着月光打量。 周锦没有立刻戴,反而小心翼翼地扣上盒子,仔细放在一边。 钟砚齐坐在边,两个人对视着,很快就吻到一处去。 他依然有些兴奋,被一拨身下又起了反应,一双手桎梏着周锦来回抚摸。 “别,别再做了。”她仰起头,颈项被舔吻,于是难耐地息推拒:“这个环境不好,明天、明天再做。” 钟砚齐没能同意她的保证,最后还是着周锦给他出来才算放过。 * 最终度假山庄两个人还是没有去成,因为快天亮时钟砚齐的电话响了。 钟叁爷半夜里因为高血进了医院,他现在如易碎的瓷器,再也经不得一点折腾。 暴雪直到八点钟才断断续续停下来,路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极不好走。钟砚齐只好多出了些钱,在县城找了个平里跑大车的司机。 大年叁十下午回到虹城,距离离开还不过二十四小时,见到高楼大厦时却恍如隔。 他在医院陪爷爷,周锦则独自在家里呆着。这个节都在兵荒马中度过。 其间seabed营业给李靖全权负责,钟砚齐很少面。过了年初七之后,师大的辅导班也复课了,周锦又开始早出晚归的补习。 一晃就到五月初,虹城进入了漫长的天。 这叁个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聚少离多,虽然过得忙碌,但时间如水,还没细细受,就这样匆匆略过了。记忆被蒙上一层玻璃纸,再回想起来只余下一个模糊的缩影。 五一假期被学校缩成一天,钟砚齐繁忙中空出时间,带周锦去虹城的海景酒店来了个市内一游。 也许是因为快临近高考,她始终没什么心思的样子,在快艇上受风和海浪时心里都隐隐有焦虑滋生。 周锦的乌发被吹,扫在钟砚齐的脸上。 他抚过,将她的发丝掖在耳后,问道:“在想什么?” 明橙的救生衣套在她身上仿佛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物,把她衬托得小巧单薄。下身是条短,出莲藕般白的两条腿。 周锦咬着下摇摇头:“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有点不安。” 钟砚齐拍拍她后脑勺,微阖着眼,低声说:“没事,什么事都能解决。” 他的眼底含着柔光,仿佛太被碾碎了纷纷落在里面,织成细密的网将周锦裹起来。 她几乎沉溺于这种无声的悸动中。 这段时间钟砚齐变得和以前十分不一样,他的易怒、乖张好像都被抹去,只留下了平静内敛的一面在和她。周锦有时十分喜,有时又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觉不到真实的他,这让人慌张。 然而此刻,一切伪装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耳边是海浪拍打在在船沿的响声,微风抚摸着身体,沐浴在光下面,这一刹那似乎所有问题都能刃而解。 她考试会顺顺利利,他的病症也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生活这艘巨船始终能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然而一切都有先兆,或许早在周锦到惴惴不安的一刻就预到了什么。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