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若是下属,赵尚书恨不得跳起来骂。 就这么一间小酒馆,一晚上只招待十桌客人,不算掌柜与大厨,足足有四个店小二,还有打杂的数人。 这能叫忙? 据说等酒肆打烊,这些人还有饭吃! 他都想好了,等他将来致仕不当尚书了,就托骆大都督来问问,看能不能在酒肆兼个账房先生。 钱不钱的不重要,管饭就行。 钱尚书一拍赵尚书肩头,叹气道:“赵兄,咱们还是先吃酒吧。” 赵尚书只得点头。 两个老尚书怀着沉重的心情随意拣了一张桌子落座,而后看一眼对面的人,齐齐变。 不好,怎么和老钱(老赵)坐一桌了?那等会儿谁请客? 二人沉默着,直到红豆问要吃什么菜,还没人吭声。 “二位客官慢慢想,想好了喊我就行。” 钱尚书到底脸皮薄一点,咬牙道:“来两壶烧酒,一份油淋仔、一盘卤牛吧。” “再上两盘鲅鱼水饺。”赵尚书跟着道。 “好嘞。”红豆笑眯眯应下,去传菜。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 赵尚书与钱尚书忙起身见礼:“殿下。” 进来的是卫羌。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与两位尚书打过招呼,卫羌走到一处桌子坐下。 这是他第三次来吃酒了。 他发现有间酒肆成了他心情苦闷的时候除了去玉娘那里又一个去处。 在这里叫上一壶橘子酒,两样小菜,这么慢慢喝到快打烊,整个人都能放松些。 仿佛回到了少年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父母的打算。 那时候他钟的少女是他的未婚。 橘酒入口,只觉口酸涩。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这是赠给二位大人的小菜。” 卫羌不由看过去。 赵尚书与钱尚书齐齐抬头,一脸惊喜。 赠,赠菜? 他们莫不是听错了吧? 骆笙把四碟小菜放下来,解释道:“我记得赵尚书是咱们酒肆开业第一来的老客,加之酒肆很快就要歇业,所以送几样小菜聊表心意。” 赵尚书一听,那叫个心花怒放,得意瞄了钱尚书一眼。 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赠菜。 看看,今能吃上全是他的功劳。 钱尚书本来已经在心里决定与赵尚书绝,此时也悄悄改了主意。 罢了,看在赠菜的份上先做着酒朋友吧。 一道声音在门口处响起:“酒肆要歇业么?” 同样想问这个问题的还有卫羌。 他刚找到一处偶尔能消愁的去处,竟要关门了? 走进来的是卫晗。 他没有看别处,视线直接锁定立在赵尚书桌边的少女。 骆笙看过来,无奈指了指木牌:“那么显眼的牌子立在那里,王爷都不看看吗?” 卫晗这才发现了木牌的存在。 看清上面的字,他微微皱眉:“原来是要去秋狩。骆姑娘带着酒肆大厨去么?” “对,带着厨子去。”骆笙不冷不热回了,走向柜台。 卫晗目光追逐着那道身影,眸光转深。 别人都以为有间酒肆的酒菜是那个从不面的厨子做出来的,他却知道,骆姑娘的厨艺还在那名厨子之上。 骆姑娘把酒肆关门带着厨子去秋狩,难道只是为了让厨子给她打下手? 卫晗举步走到窗边落座,在心底轻轻叹口气。 他不在意骆姑娘会做什么惊人的事,只希望她不要陷入麻烦中,影响酒肆长久开下去。 嗯,有麻烦也无妨,反正秋狩他也在。 第199章 提醒 有赠菜,赵尚书与钱尚书一顿饭吃得心意足。 至于酒肆很快要歇业——吃饭的时候,不想这么糟心的事儿。 卫晗一顿饭则吃得安安静静。 来去都是一个人,不安静也不行。 至于卫羌——自从那次请了一次客,再也不敢轻易开口说做东这种话了。 一个黑瓷罐映入眼帘。 正闷头喝酒的卫羌抬眸,就见骆笙不知何时走过来,立在桌前。 “这是——”卫羌带着酒气开了口。 他喝了一壶橘子酒、一壶烧酒,隐隐有些头晕。 “腌萝卜皮。”骆笙笑盈盈道。 卫羌不自觉皱眉:“今没点这道菜。” “赠送的。” 卫羌心里一惊,酒醒了两分:“今花销不大,为何会有腌萝卜皮赠送?” 一道凉凉视线不知从何处投过来。 卫晗捏着酒杯,面无表情。 他也想知道原因。 “因为酒肆要歇业,今来吃酒的客人都有腌萝卜皮赠送。”骆笙说罢,向卫晗走去。 卫羌盯了少女背影一瞬,再垂眸看着静静摆在桌面上的黑瓷罐,一时心情复杂。 他还记得那次带了一罐腌萝卜皮给玉娘,从玉娘脸上看到的动。 而他已经有些子没去过玉娘那里了。 骆笙微微扬了扬。 有了这罐腌萝卜皮,卫羌就有了去见朝花的台阶。 而腌萝卜皮是从有间酒肆得到的,顺口提到酒肆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只要朝花想见秀月,听到她会带酒肆大厨参加秋狩的消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她相信以朝花的聪明能够做到。 卫晗默默看着拎着黑瓷罐的少女在他面前站定,明眸波,角轻扬,似是想着什么高兴事。 想一想骆笙是从哪一桌过来的,年轻的王爷隐隐有些不快。 他才是酒肆的老顾客,骆姑娘却先给太子腌萝卜皮,还给的如此愉快,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扫一眼桌上摆着的四碟赠菜,忽然觉得那晶冻一般的水晶虾仁、金黄酥脆的茴香豆、碧绿酸甜的酱瓜、拌了红油的笋丝都没了滋味。 这些赠菜是他答应保守秘密换来的,岂是太子那样不劳而获。 “给王爷带走的赠菜。”骆笙把黑瓷罐放下,转身便走。 “骆姑娘。”卫晗喊了一声。 骆笙转过身来,神冷淡:“王爷还有事?” 卫晗忽然没了话说。 好像又被嫌弃了。 “多谢。”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看着骆笙向赵尚书那桌走去。 一时酒散。 回大都督府的路上,骆辰突然开口问:“姐姐与开王很?” “不算。”天上弯月如钩,冷冷清清,骆笙语气更冷。 骆辰深深看她一眼,道:“我听说姐姐扯掉过开王带。” 骆笙嘴角微,很快恢复了淡定:“那是过去的事了。” 跟在身后的石焱一听,脸都黑了。 听听骆姑娘这始终弃的论调,太无情了啊。 这个事怎么能过去呢!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