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头紧皱在原处站了一会儿,抬脚去溪边寻找盛三郎。 一顿烤吃得一言难尽,以至于几人连继续打猎的心情都没有了。 打到猎物就是为了吃,吃不好还打什么猎啊。 骆笙却准时牵出了枣红马。 她在等一个人的消息,而等待太煎熬,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没那么难受。 这一等,就等到了入夜。 狩猎的人或是回了行,或是回了别院。 山脚山,点点灯火亮了起来,与天上繁星相映成趣。 一年一度,这就是北河围场最热闹的时候了。 骆笙院子里却是冷清的。 骆笙没有换衣裳,一直在西屋看书。 在草原上奔跑了一整又没吃好,红豆却有些困了,歪靠着屏风打瞌睡。 “红豆,你先去睡吧。” “可是姑娘——” “去吧,听话。” 红豆应声是,着眼睛往东屋去了。 骆笙继续垂眸看书,实则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她对开王说找到朝花的第一时间就知会她,不知会等什么时候。 明、后,还是更久? 摆在案上的烛台,烛火突然晃了晃。 第235章 拥抱 随着烛火微微晃动,书卷上光影一掠而过。 骆笙随手放下书卷,起身走向窗口。 糊了轻纱的纱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她略略站了片刻,伸手推开窗。 晚风立刻吹进来,吹动她垂落的黑发与同的衣袖、裙摆。 窗外立着一名青年。 他换了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融为一体,衬得一张脸白皙如冷玉。 隔着窗,二人有一瞬对视,男人开了口:“找到了。” “王爷稍等。”骆笙说完这话,抬脚去了东屋。 卫晗立在窗外,打量着着屋内。 桌案上摆着一对烛台,把屋中照得通亮。 内里是常见的书房布置,整洁雅致,一角摆着一张瑶琴。 骆姑娘会弹琴么? 卫晗不自觉生出这般疑问。 他见过那双手掌勺,也见过那双手拉弓,有些想象不出素手调琴的样子。 当然因为离得远,琴案上那一层灰并没有瞧见。 骆笙去了东屋,见红豆已经在外间的榻上睡着了。 “红豆。”她轻轻喊了一声。 红豆颤了颤睫,艰难睁开眼睛:“姑娘?” “你继续睡吧,我出去办点事儿。” “那婢子陪您啊。”红豆脑袋沉沉,准备爬起来。 “不用,开王陪我去。”骆笙代完,转身返回西屋。 红豆重新闭上眼睛,片刻后猛然坐了起来。 开王陪姑娘去办事儿? 小丫鬟起身下榻,趿着鞋子跑去了西屋。 西屋中空不见人,只有翻开的书卷静静搁在头。 红豆在屋子里打了几个转,一股坐下开始发呆。 这年头不但要提防厨娘,还要提防外头的野男人了? 想保住头号大丫鬟的地位,太难了。 至于自家姑娘夜里与男人出去——这倒无所谓,反正姑娘不吃亏。 红豆郁闷了一阵子,困意袭来,着眼睛继续睡觉去了。 姑娘不带她自然有不带她的道理,她还是不瞎心了。 骆笙跟着卫晗顺利离开了别院。 比起白,夜间的草原有些令人心悸,那种无边无际又开阔的黑暗酿成了难以言说的恐惧,在置身其中的人心头。 骆笙并没有这种觉。 她只有想见到朝花的急切。 眼前是一片密林,夜里枝丫横伸,远远望着好似模糊畸形的人影。 风吹来,带着寒意。 “在林子里么?”骆笙开口问。 没有波动的声音在夜里传出,有种不是自己声音的错觉。 卫晗微微点头,眼中出几分担忧。 “那就带我过去吧。” “好。” 二人并肩进了密林。 比起外面的风吹草动,林间似乎更加安静,也更加黑。 因为那场雨,林间的草地还有些软,踩在上面越发让人一颗心空没有着落。 骆笙一脚踩下去,身子微微一晃。 一只大手牢牢握住她的手,令她稳住身形。 “多谢。”骆笙声音空道了谢,回手。 卫晗悄悄把手握紧,仿佛要抓住手心留下的那抹冰凉。 骆姑娘的手太冷了,冷得让他不想放开。 走到林子深处,卫晗在一株树前停下。 借着月,骆笙看到那处的泥土颜明显与其他处不同。 一颗心好似被无形的大手用力攥了一下,有那么一瞬痛得难以呼。 她的脸越发苍白,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伸手扶住那棵树问身边男子:“玉选侍在这里么?” 卫晗沉默了一瞬,点头:“在。” 骆笙缓缓蹲下来,伸出手去扒泥土。 那只大手伸出,按住了她的手。 骆笙默默看他。 “我来吧。”卫晗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花锄。 骆笙伸手把花锄拿过来,一言不发开始挖土。 卫晗又摸出一把花锄,加入其中。 因为才下过雨不久,又翻动过,泥土十分松软,不多时就触到一物。 骆笙动作停下,呆呆望着那里。 那隐约出来的,是草席。 这一刻,她险些掉下泪来。 她的朝花,委身豺十二载,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草席殓尸,连一口薄棺都无。 卫羌! 她咬着,尝到了血腥味。 卫晗没有停下挖土,很快出了席子裹着的尸首。 骆笙深深一口气,伸出手去揭开草席。 散的长发,骇人的面孔。 骆笙猛然缩回手,盯着那张脸有一瞬的错愕。 不是朝花! 那一刻,她心头狂喜,忍不住去看身边的男人。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