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笙闭了眼睛,声音微颤:“秀月,朝花是用她的死向我们示警。” 刺杀太子无论成功还是失败,留给朝花的只有一条死路。 她伤心绝,可从某个方面来说却能理解朝花的选择。 四个婢女中,朝花其实是最孤高的一个,委身豺的那些年恐怕每一刻都生不如死。 也因此,在朝花把镯子给她时,她才要求朝花陪她走下去。 朝花答应了,但支撑着咬牙必须活下去的意志其实没有了,所以在发现卫羌可能对她或秀月造成威胁后,才会决然做出这个选择。 与其说是冲动,不如说是从容赴死,以求解。 “她太傻了,真的太傻了……”秀月喃喃,反复念着这句话。 骆笙静静坐着,听她宣。 秀月终于崩溃,在这夜深人静的小院里,掩面哭泣起来。 “郡主,婢子还没有来得及叫她一声朝花姐姐……” 她的疏风姐姐,朝花姐姐,还有绛雪姐姐,全都死了。 她的未婚夫杨准也死了。 那么郡主呢,她死而复生的郡主,真的能安然无恙走到那条路的终点吗? 这一刻,秀月仿佛坠入恐惧的深渊,浑身颤抖。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秀月。” 秀月放下手,怔怔望着骆笙。 骆笙面平静:“别怕。” “郡主,我是怕您——” 骆笙笑了:“那就更不用怕了,我变成了骆姑娘,活过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对那些畜生讨回的每一分公道也是赚来的。咱们只有赚,没有赔,你说是不是?” 秀月用力点头:“郡主说得是。” “以后不要叫我郡主了。” 秀月一愣。 “以后哪怕没有人,你也叫我姑娘,我叫你秀姑。卫羌或许是察觉了什么,说不定会盯着我们,当心隔墙有耳。” 清郡主和她的风花雪月,就留在心底吧。 从此后,人前人后,她只是骆姑娘。 第237章 狩猎有风险 那一晚,骆笙彻夜无眠,秀月也几乎一夜未睡。 但从第二起,二人梳理整齐,换了新衣,看起来就与往无异了。 照旧去狩猎,照旧做出香的美食引得周围的人苦着脸徘徊却吃不着。 玉选侍得了急症没了的风声,渐渐在王公大臣的女眷间传。 不过关乎天家私事,又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子侍妾,这称不上八卦的八卦只是在贵夫人的端茶举杯间提上那么一嘴,也就过去了。 一个太子宠妾,活着当然不能得罪,死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玉选侍的死仿佛一枚小小的石子投入湖中,起那么一小片涟漪后就消失无痕。 至于玉选侍究竟是不是真的得了急症而亡,乃至葬在何处,谁会关心呢? 倒是太子似乎有些伤心,一连数歇在行没有参与狩猎。 乃至于骆笙恨不得直接给其一刀的心情,在真的见到卫羌骑着马出现在狩猎队伍中时,竟能保持着平静。 克制的平静。 她握紧弓,看了被侍卫团团护卫在中间的男子一眼。 作为大周的继承者,太子的安全自是不容忽视。 进入围场的猎物虽然事先经过安排,可也难免发生意外,这就要求武艺出众的侍卫们不能离开太子太远。 至于对皇上的保护,那就更不消多言。 骆笙定定望着他。 与心布局后杀平南王不同,想要刺杀太子,难如登天。 对于这样站在权力顶端的人,靠刺杀从来是下下策。 可还是恨啊。 啖其、饮其血的那种恨。 骆笙握着冷弓的指节攥得发白。 那个人突然往这边看了过来。 骆笙来不及移开目光,于是扬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没想到卫羌却催马过来。 “几不见骆姑娘了。”卫羌目光锁定少女冷凝的面庞,语气温和。 骆笙笑笑:“我每都会参加狩猎,应该是几不见殿下才是。” 卫羌眸光微闪,出几分伤:“出了点事,歇息了几。” 骆笙抖了抖缰绳,催动枣红马往前小跑着。 卫羌催马跟上。 “听说玉选侍得了急病。”骆笙主动提起朝花。 以骆姑娘的格,与玉选侍打过几次道后听闻人突然没了,没有憋着不问的道理。 卫羌微怔,随后苦笑:“没想到骆姑娘都听说了。” 骆笙不以为然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那打发人给玉选侍送吃食就听说玉选侍身体不好了,然后就从几位闲聊的夫人口中听说了。” 她微扬下巴,看着卫羌:“殿下定然伤心极了,几都没出来。” 卫羌尴尬笑了笑。 不知为何,明明骆姑娘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他却听出几分讽刺。 伤心么? 似乎并没有太伤心的觉。 他承认,他对朝花的所有宽容与偏宠都是因为洛儿,而不是朝花本身,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这个人的逝去而伤心。 何况朝花趁他睡时痛下杀手。 侧头望着明媚动人的少女,想到朝花临死前的那番话,卫羌心中产生一丝动摇。 洛儿如秋菊寒梅,而骆姑娘却好似带刺的明蔷薇,她们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朝花说得不错,这世上只有一个洛儿。 不过——那又如何呢? 洛儿已经不在了,而他从骆姑娘身上看到了洛儿的影子。 哪怕只有一丝,也足够了。 卫羌望着少女的眼神变得炽热。 枣红马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 卫羌身下的骏马跟着加速。 两侧与身后是高度警惕的侍卫。 不远处,大白马甩着尾巴表达对主人的不。 小伙伴跟着别的马走了,主人怎么不让它追上去呢? 卫晗安抚拍了拍大白马,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一头小鹿闯入了骆笙与卫羌的视线范围。 “我猎一头鹿,请骆姑娘的厨娘做烤如何?” 骆笙拽着缰绳,微笑:“好啊。” 卫羌策马奔了出去,弯弓拉弦,向那头小鹿。 而在他身后,骆笙也弯弓拉弦,一支箭如星般飞而出。 卫羌那一箭中了小鹿身体,奔跑的小鹿摔倒在地,痛苦挣扎。 卫羌意一笑,回头去看骆笙,正见到那支箭冲着他的方向而来。 嘴角笑意僵住,再回神那支箭已经飞了过去。 一声嚎叫传来。 卫羌忙转过头去,就见一头野猪正愤怒向他冲来。 受了伤却没有伤到要害的野猪,发起狂来是相当恐怖的。 聚在四周的侍卫立刻拦在前面,围杀野猪。 卫羌端坐马上,盯着众侍卫围杀野猪的惊险场面还算淡定。 而在这小小的初起时,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卫晗同样出了一箭。 这一箭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就这么低调准扎在了一头野猪的股上。 这是一群才刚溜达出树林的野猪,受到伤害的恰好是头猪。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