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已经拜托了山长,等过了年你就去书院入读,到时候咱们一起读书……”林疏低声音说着安排。 许栖一听就烦了:“我不去。” “表弟,你不要任。你才十五岁,多读些书不好么?” “多读书有什么用?”许栖反问。 林疏一滞。 这样的话他听过太多。 他有才子的名声,颇得山长看重,有些人很说这样的话:林疏天资聪颖又如何,连个秀才都不是。 他以为这样的话听多了不会再有觉,可听表弟这么说,还是有一丝无奈。 他的存在,似乎让表弟更沮丧。 脚步声传来。 表兄弟二人下意识抬头看,就见骆笙来到桌边,面无表情坐下了。 许栖:? 看着冷冰冰的女魔头,他不由拼命回想刚刚有没有说会惹恼她的话。 迅速想了一下,少年镇定下来。 还好,没有说女魔头坏话。 表哥管教他,不关骆姑娘的事。 林疏则在诧异之后开了口:“骆姑娘,你——” 他正苦口婆心劝诫表弟,骆姑娘为何坐下了? 坐下就坐下吧,还面无表情…… 同样面无表情的卫晗默默喝了一口酒。 “许大公子觉得读书无用?”骆笙凉凉开口。 许栖顶着力道:“对别人或许有用,对我来说肯定无用。” 他的母亲成为罪臣之女后,有些路就注定堵上了,努力有什么用呢? 像他表哥这样成为才名远播的才子,然后再被那些人怀着不怀好意同情唏嘘? 他觉得现在的子很不错,自从女魔头闹了那次之后少了找他寻衅的人,又有充足的钱花,想太多纯粹自寻苦恼。 骆笙呵呵笑笑:“还真是理直气壮。你但凡多读点书,就不会说出这种蠢话。” “与你何干?”许栖厉内荏反问一句,双手下意识扒住桌沿,随时准备跳起来跑。 反正已经吃得半,他可不想再落入女魔头手里。 骆笙没接这话。 对这种不懂事的孩子,讲道理把嘴讲干了也是没用的,就得打。 当然,这顿打需要延后一下。 “你现在还有钱去赌场了?” 林疏听了这话,就明白骆笙与他是一方的了,当即也不因为骆姑娘坐在他身边难受了,空喝了一口米酒。 烫过的米酒已经放成了温热,入喉是刚刚好的甜与辣。 表弟这么不省心,他需要调整一下心情,换骆姑娘来吧。 许栖移开视线,撇嘴道:“钱也不是你给的。” “谁给的?”骆笙冷着脸顺势问。 许栖卡了壳。 当然是家里给的,可女魔头对继母很有意见,要是听他这么说,再扛着他去家门口闹事怎么办? 其实那次之后他对继母不像以往那般信任,只是有银子拿,他为何不拿? 见许栖不语,骆笙挑眉:“明白了,是你那个后娘给的。”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许栖硬着头皮道。 后娘给的又如何? 那是侯府的钱,本就有他一份,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做什么?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在我开的酒肆说这些蠢话,我听了不痛快。” 骆笙的理直气壮把许栖气得站了起来:“要不是表哥硬拉着,你以为我想来?” 眼见少年甩手要走,骆笙冷冷道:“不结账就走,你要吃霸王餐?” “霸王餐?”红豆一听,抄起酒坛就冲了过来。 许栖一下子定住了身子。 林疏忙道:“骆姑娘,我来结账就好。” 骆笙睨他一眼,反问:“林二公子替你表弟省下钱,好让他送去赌场?” “什么送去赌场,我每次去都赢钱!”许栖忍不住反驳。 真要输了钱,他就不去了。 “放心,我不会吃霸王餐,结账吧。” 红豆利报出数目,举着酒坛子的手放下来。 许栖忍着心疼把银票拍在桌子上,大步往酒肆门口走去。 林疏冲骆笙歉然点头,忙追了上去。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处。 骆笙面上冷意敛去,走到了窗旁。 外面依然下着雪,甚至更大了些,纷纷扬扬把窗外妆点成冰雕玉彻的世界。 透过窗子,能看到两个少年越走越急,渐行渐远。 坐在窗边的卫晗轻轻咳嗽了一声。 骆笙回神,对卫晗笑笑:“王爷吃好了?” 卫晗薄微抿,许久才嗯了一声。 骆笙莫名听出几分委屈来,不过这不影响她送客。 “那我送王爷出去吧。” 卫晗心情忽然好起来,却拒绝了骆笙的提议:“不必送,外头冷。” 骆笙从善如点头:“那王爷慢走。” “主子,您的斗篷。”石焱十分有眼把斗篷递了过去。 卫晗伸手接过,大步走出酒肆。 风雪扑面而来,把墨斗篷灌得瞬间鼓起,随着他大步往前走又飘飘落下,轻柔拂过雪地。 雪白的天地,黑的身影,冲淡了夜的朦胧灯光,这一切落在立在窗边的骆笙眼里,竟生出永恒的错觉。 她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涩,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行走在风雪中的男子忽然停下,回过头来。 二人隔着风雪,无声对视。 数息后,卫晗脚步轻松走进了渐浓的夜里。 骆笙很快派人出去打听,没过多久就知道了许栖常去的赌坊,常厮混在一起的人。 她没有立刻做什么,而是选择了等待。 等到骆大都督翻身,才是收拾小外甥和某些人的好时机。 又是几过去,赵尚书匆匆进面圣,带去了案子的新进展 第333章 花明 永安帝是在御书房召见的赵尚书。 “查出给骆弛下毒的人了?” 赵尚书有些尴尬:“尚未查出。” 永安帝眼神深沉,语气听不出喜怒:“赵卿不是有个叫林腾的手下十分得力么?” 赵尚书呼一窒。 皇上什么意思?看中他的得力将林腾了? 可是没听说哪个衙门有适合林腾的空缺啊。 有也不能放,谁都别想和他抢林腾。 赵尚书干咳一声:“林腾到底还年轻,这么复杂的案子费些工夫在所难免。” “那赵尚书进有何事禀报?”永安帝语气越发莫测。 刑部办事是越来越不力了,平南王街上遇刺至今没有水落石出,成了一桩悬案。 “是那名护卫改了口供。”赵尚书觉得皇上好像生气了,赶紧说重点。 “改了口供?”永安帝眼神有了变化,神情变得郑重。 “回禀皇上,多次审讯之后那名护卫招认是清县令指使他诬告骆大都督——” “当真?”永安帝脸骤变,未等赵尚书说完便出言打断。 赵尚书拱手:“臣对皇上绝不敢有半句欺瞒。”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