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书统统没有提酒肆不开业的事。 咳咳,大冷的天,多活动一下好的。 此时大都督府的饭厅里,香味已经勾得人垂涎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还有一人例外,便是骆晴。 在见到云动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开始不安:大哥为何没有来? 父亲出来后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连五哥都来了,大哥没有不来的道理。 然而这种场合问不出口,只能把疑惑憋在心里。 因为有心事,美味入口也变得索然无味。 骆大都督很快发现了骆晴的异样。 倒不是他对女儿家的心事多么锐,而是这么好吃的菜肴摆在面前居然不怎么动筷子,太反常了。 事有反常即为妖。 “晴儿。” 听到骆大都督喊,骆晴心头一凛:“父亲叫女儿有什么事?” “怎么没胃口?” 察觉数道目光投来,骆晴脸微红:“有些受凉,吃不下太多。” “那让大夫来瞧瞧。”骆大都督叮嘱一句,见云动去夹鸭舌头,忙伸出筷子。 以前没看出来这小子胃口还大,话不多,就知道吃。 眼见骆大都督转移了注意力,骆晴悄悄松了口气,转而眼底浮现担忧。 骆樱看在眼里,暗暗叹息,想了想问:“父亲,大哥怎么没来吃饭?” 看二妹这个样子,要是不问个清楚大概连觉都睡不好,还是替二妹问问吧。 这话一出口,云动伸出去的筷子一顿。 骆大都督丝毫不受影响,顺势夹起鸭舌头吃下,这才语气随意道:“以后不必再叫平栗大哥,我没有他这个义子。” 骆晴脸一白,筷子险些掉下来。 忐忑不安在这一刻终于过了羞涩,让她忍不住问道:“父亲,大哥怎么了?” 骆大都督淡淡道:“一个一心往上爬的白眼,不配当你们大哥。” 第342章 落空 衙门里的事骆大都督并不打算对儿女多提,特别是有些事尚未浮出水面,就更不好事无巨细说明白了。 骆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等到宴席散了独自留下来,不死心问道:“父亲,您是不是误会大哥了?” 骆大都督只以为次女与平栗兄妹情深,板着脸道:“没有误会。晴儿,为父知道你从小与平栗走得近,一时无法接受。但你要记住,他是要害你爹的人。” 骆晴脑海中轰隆作响,电闪雷鸣,只回着一句话:他是要害你爹的人…… 怎么会呢?大哥明明是父亲最器重的义子,为何会害父亲? 泪水顺着眼角淌下,划过少女苍白的面颊。 骆大都督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回屋歇着吧。” 骆晴立着没有动:“父亲,我,我想见见大哥……” 骆大都督眉头一皱:“见他干什么?他现在被关在锦麟卫诏狱里,你一个女孩子过去不合适。听话,回房吧。” 骆晴扑通跪倒在骆大都督面前,哭求道:“父亲,女儿求您了,您就让我见大哥一面吧。” 骆大都督眉头越皱越紧,突然回过味来:“晴儿,你对平栗——” 骆晴哭声一滞,心一横道:“很早之前,女儿就把大哥放在心上了……” 骆大都督然变。 平栗那个畜生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引了他二女儿?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是这一二年,还是更早? 只要一想到那头白眼很可能在次女还小的时候就心怀不轨,骆大都督就怒不可遏。 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也不对,若是女儿们到了嫁娶之龄有人欣赏,他还是很欣的,可这不代表他能容忍一个男人早早觊觎女儿。 “这个畜生,我这就去宰了他!”骆大都督铁青着脸往外走。 骆晴扑过去抱住骆大都督的腿:“父亲,若是因为这个您就要大哥的命,女儿只有一死了……” 骆大都督停下来看着哭倒在脚边的女儿,脸越来越难看。 许久后,他叹口气:“罢了,等明让你五哥领着你去见那个畜生一面。下不为例,以后不许胡思想。” “多谢父亲。” 骆大都督摆摆手,示意骆晴离开。 骆晴擦擦眼泪爬起来,默默退了下去。 一时安静下来,骆大都督了眉心,头疼无比。 男婚女嫁上,女儿们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这一,注定有人喜有人愁。 卫羌接到消息后直接跌坐到椅子上,久久没有反应。 盘算落空的失望,可能暴的恐惧,如一块块巨石得他缓不过神来。 许久后,他哑着嗓子问:“清县令被带走了?” 属官应是。 “平栗那边呢?” “那边传来消息,平栗已经被骆大都督控制起来。” 卫羌沉默半晌,神情变得冰冷:“那就弃卒保车吧。” 属官会意点头,悄悄退下。 卫羌枯坐许久,缓缓走出了议事殿。 殿外寒风刺骨,吹得人透心凉。 他驻足,视线投向某个方向。 越过重重门,那是青杏街所在。 他以为很快就能心想事成,没想到却功亏一篑…… 只要骆驰不倒,他就不可能与骆姑娘扯上联系。 难道只有坐上那个位子才能随心所? 想到龙马神的永安帝,卫羌眼底一片深沉。 他要等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五载,还是十年八年? 甚至等不到呢—— 他等太久了,等待的每一刻都是难熬。 “殿下,外头冷。”窦仁轻声提醒道。 卫羌突然看向窦仁。 “殿下?” “我记得你说过,觉得骆姑娘那个厨娘有些像……洛儿的侍女秀月?”提到放在心底的那个人,卫羌只觉连舌尖都是苦涩的。 那些不甘,那些煎熬,都是从十二年前的那一晚而起。 窦仁低声道:“奴婢是有这种觉。” 卫羌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青杏街的方向轻声道:“等这段风声过了,常去有间酒肆走走,找机会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她。” 如果那个厨娘就是秀月,锦麟卫指挥使的掌上明珠收留镇南王府余孽,不知父皇会如何看呢? 这一次骆大都督能从镇南王府这个泥潭中身,若是再一次与镇南王府扯上关系,以父皇的多疑难道还放心骆大都督在锦麟卫指挥使这个位子上? 一个失去皇上信任的锦麟卫指挥使,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着卫羌期待的目光,窦仁低低应了一声是。 他是陪着殿下长大的,几乎每一次殿下与清郡主的见面都有他在。 倘若有间酒肆的厨娘秀姑就是清郡主的婢女秀月,他有信心把她认出来。 卫羌无声笑了笑,抬脚往后殿走去。 翌又下起了雪。 天空灰蒙蒙的,鹅般的雪花簌簌而落,让许多人失去了出门的勇气。 陶少卿却不得不顶着风雪走出家门,把昨写好的辞呈递上去。 骆大都督舒舒服服过完这个年定会拿他开刀,他还是带着家人早早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面对官员请辞,按理说一国之君该数次客气挽留,永安帝却直接点了头。 朝廷上下登时炸了锅,对于骆大都督的翻身有了更明确的认识。 昨晚扑了空,看来今晚还得去有间酒肆啊。 冒着风雪出门的还有一顶青呢小轿,轿中坐着的是二姑娘骆晴。 走在轿子旁的是云动。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