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糊之际,他看到一双脚停在面前。 掐他脖子的乞丐被丢到一旁,那人弯把馒头递到他眼前。 他不顾灼痛的喉咙,拼命把馒头往嘴里,听到那人问他:“要跟我走吗?以后每天都有馒头吃。” 他嘴里着馒头,狠狠点头。 模糊了的视线里,那人很高大,很温和。 所有的混沌在这一刻变得清明: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他在想,他可真幸运,遇到了一位大善人。 一滴泪悄然从平栗眼角淌下。 原来,改变他乞儿命运的从来不是那个馒头,而是义父。 只是他不愿回想当乞儿的经历,忘记了。 …… “平栗,平栗——”云动摇晃着平栗手臂。 平栗头无力垂着,毫无反应。 云动伸手探了探平栗鼻息,面微变。 探不到了! 大夫又一次被请到了锦麟卫衙门。 检查后,大夫摇摇头:“人已经没了。” 云动看向骆大都督,骆大都督没有反应。 云动使了个眼,一名锦麟卫把大夫带了下去。 “义父——” “出去说吧。” 那的雪还残留在屋檐、树下,而大部分景物都出了本来面貌。 萧索、荒芜,正如京城的每个冬季。 “拦住你的人与暗杀平栗的人,是一伙人么?” 云动沉默了一会儿道:“虽然没有证据,但孩儿觉得不是。” 阻拦他的人已经捏住了他的要害,扭断他的脖子不过是瞬间的事,并不耽误那人身。 可那人却选择放了他。 骆大都督了眉心,淡淡道:“平栗的事,你处理一下吧。” “是。” 骆大都督回头看了一眼半掩的房门,大步离去。 骆笙得到消息要晚上一些。 “姑娘,您都想象不到场面有多热闹,盯着平栗的有好几拨人呢……”蔻儿眉飞舞说着。 自从把眼线扩展到全城,蔻儿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目标,一时连与红豆争第一大丫鬟的心思都淡了。 那些围着馒头摊子的乞儿,便是骆笙这一方的人。 “咱们的人有没有跟上去?”骆笙问。 “姑娘您放心,东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乞儿,沿途都有咱们的人呢。” 骆笙微微点头,不再说什么。 用这些乞儿,不指望他们能把人拦住,若是能发现那个杀手组织的老巢就是大收获了。 这个时候,向卫晗禀报过消息的石焱溜溜达达去看大哥石火。 “大哥,听说主子打发你来刷恭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刷恭桶以前都是他的差事,偶尔有四弟分担一下,怎么突然轮到大哥了? 石火冷冷问:“三弟不是留在骆姑娘的酒肆帮忙,怎么回来了?” 石焱强忍着得意叹口气:“没办法,大哥不是知道么,弟弟扮算命先生一绝,主子特意吩咐我去监督那些锦麟卫,以免他们坏了主子的事……” 像他这样又会养鹅又会伪装算命先生还能当店小二的亲卫,算是千里挑一了。 能者多劳,太优秀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石火抿了抿:“过来。” “什么事啊,大哥?” 石火一脚踹过去。 第349章 有一点点喜 到了下午,突然又飘起了雪。 青的油纸伞宛若一朵青莲,开在皑皑白雪间,不紧不慢往有间酒肆飘去。 红豆站在酒肆门外,撒了一把谷子。 几只家雀儿蹦蹦跳跳过来,快在地上啄着食。 “一只、两只、三只……”红豆小声数着家雀儿的数目,脸喜。 这么多家雀儿全都捉住,或烤或炸,撒上一把细盐与辣椒面,别提多香了。 一双皂靴映入眼帘。 红豆抬头一看,眨了眨眼:“王爷这么早来啦?” “你们姑娘在吗?”卫晗淡淡问。 “啊,在。” 卫晗把油纸伞一收,快步往里走去。 酒肆大门虚掩着,卫晗推门而入,立刻受到了阵阵暖意。 他低头解斗篷的时候,骆笙走了过来。 “王爷过来了。” 卫晗把斗篷给候在一旁的石焱,角含笑:“嗯。” 骆笙微笑着问:“王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院中的柿子树?” 卫晗颔首:“好。” 眼看二人并肩往通往后院的门口走,抱着斗篷的石焱嘴角直。 又说去看柿子树,欺负人家柿子树不能开口吧? 这回他可不担心主子会不会挨冻了,欺骗人情。 “石三火,发什么呆呢?”红豆斜睨着小侍卫,脆生生问。 石焱忙回神:“没事儿。” “既然没事,那咱们去抓家雀儿吧,抓了让秀姑烤着吃。” 石焱登时来了神:“走,走,抓家雀儿去。” 院中柿子树披上了雪甲,像是一名尽职的侍卫,沉默望着一双男女迈上石阶往屋中去了。 一只家雀儿飞来落在柿树枝头,似乎觉得无趣,一蹬爪子又飞上了屋檐。 柿树的枝丫颤了颤,积雪簌簌而落,很快出光秃秃的本来面目,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凄凉。 屋中温暖如,无论是骆笙,还是卫晗,都不是会触景伤情的人。 他们对视一眼,很快谈起正事。 “我父亲回来说平栗死了,死于中毒。” 卫晗听骆笙这么说,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平栗的死是注定的结局,无非是怎么死而已。 “我的手下悄悄跟上了暗杀平栗的人,这次或许能把那个杀手组织的藏匿之处找出来。” 骆笙微微点头:“劳王爷费心了。” 卫晗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接着道:“大都督的事恐怕要先结案了,朝廷上下需要一个代。” 牵扯到十二年前那桩往事,又是骆大都督这样的身份,总不能让文武百官人心惶惶过年。 骆笙想了想,问:“年初我进京时遇到的杀手,是平栗指使的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不过这个组织是纯粹收钱办事,还是被某方势力控制,需要继续查探。” “王爷若有消息,请告诉我一声。” 卫晗弯:“骆姑娘放心,有进展定会告诉你。” 不然他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 谈完正事,屋中一时陷入了安静。 卫晗捧着茶盏,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好,抿了口茶道:“快过年了。” 突然转换的话题令骆笙一怔,而后笑了笑:“是啊,过得很快。” 看着弯浅笑的少女,卫晗不知为何心情有些糟。 他沉默了一下,问:“过年的话,酒肆是不是要歇业了?” “是啊,歇到上元节之后吧。” 要到上元节这么久么? 那他会有很长时间吃不到有间酒肆的酒菜。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