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绵点菜,烤炸先勾了一堆,陆和渊和蒋泊舟开车,不能喝酒,何绵绵酒量小得可怜,梁月也只要了果汁。 烤先上来,蒋泊舟和陆和渊控着夹子,把生都挪过去。何绵绵和梁月只管拿着筷子,等着。庞戈跟两个女孩子一样,心安理得,拿着筷子等吃的。 “这里的腌萝卜好吃,你尝尝!先垫垫肚子。”何绵绵把小菜碟子往梁月面前推。 白萝卜晶莹剔透,被切成一个个小方块,看着就可得让人食指大动。入口更是清,梁月的筷子又往萝卜块伸过去。 “我们上一次一块儿吃饭,还是绵绵考完艺考,一起去定海那次吧?” 梁月的筷子停住。 何绵绵看向陆和渊,忽地笑起来,卧蚕软软显现出来,她托着腮,仿佛那场景还在眼前。 “是啊,我们去定海那次嘛,寒假,比现在冷多了。吃得最开心那顿,也是韩料对吧?” 蒋泊舟“嗯”了一声,手中金属夹子斜斜贴近那油纸,将烤翻了个面儿。 庞戈眼睛发亮,“你们四个,认识多久啦?来来来,让我八卦一下。之前老陆每次都是开了个头,又不肯说下去。” 蒋泊舟手腕一动,金属夹子指了指陆和渊跟何绵绵,“他们俩初中在一起,初一和初二。梁月是绵绵同班同学。” “那你呢?只认识老陆?” 蒋泊舟夹起一片薄薄烤,放到梁月的碟子里。 “阿月是我姑父的外甥女,我姑姑的学生,高中住在我姑姑家,我大学前那个暑假也住我姑姑家。”蒋泊舟夹了一片赏给庞戈,“瓜吃够了吗?” 庞戈恍然大悟一般,“噢,是远房表妹啊!” 陆和渊那边的也了,尽数被挪到何绵绵的碟中。“定海那家的烤是真的不错,什么时候,再去一次?” 何绵绵也连连点头,“这个寒假好不好?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得上网找一找。” 蒋泊舟语气不善,把夹子撂下,“去那里干什么?你还想原班人马旧地重游吗?” “原班人马自然是凑不齐,但……” 梁月搁下筷子,攥着手包站了起来,“我去烟。” 说完,只转身往外走,头也没回。 那碟子上唯一的一块都还没有碰过。筷子上干干净净,连半星油花都没沾上。 蒋泊舟手上筷子也被搁下,他腾地站起身来,就要追出去。 “蒋泊舟!” 被陆和渊叫住,蒋泊舟中火气只更大。何绵绵跟庞戈一头雾水,只叫蒋泊舟不好发作。 陆和渊把夹子往庞戈手中一,站起身来走到蒋泊舟身后,一拍他的肩,“出去说。” 蒋泊舟眉头一横,回头看了那桌一眼,将陆和渊的手抖掉,咬着牙跟陆和渊往外头走。 蒋泊舟气堵,直骂:“你发什么疯?” 陆和渊站定,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刚刚堵在收银台旁边。 “我才要问你,你发什么疯?” 陆和渊转身,顺手架在间,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不认识蒋泊舟。 “你怎么玩,怎么浪,你要追谁,我懒得管你。你要追梁月,行啊,让她离何绵绵远一点。租房?租谁的不行?你问过我吗?当我是兄弟吗?何绵绵是什么格你不知道不清楚?阿猫阿狗都往她身边带?” “阿猫阿狗?”蒋泊舟这才明白过来,冷冷笑出声来,“难怪,你一来就黑着个脸,一坐下就提定海,存心找不痛快。” “蒋泊舟,你就作吧,我看梁月就是回来收拾你的。你就自愿往里面跳吧。” 陆和渊恨得咬牙,转身就要走,两步又折返回来,已经是气急败坏,指着蒋泊舟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长了个脑子就用来想一想,长了双眼睛就好好睁开来看一看,梁月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追在你股后头跑的梁月?” “夜店跳舞拼酒飙车?ok,玩儿嘛!你也玩儿!汪释呢?还有那个狗作者?你知道她回彭城之后签了多少单生意了吗?她生意怎么签的?我不信你跟她一块的时候,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蒋泊舟一个字说不出来,腔里都是那玫瑰和薄荷混合的烟草香,脑子都是梁月的那几句“开会呢。”、“今晚不行那就明晚呗。” 理智被烧光,蒋泊舟已经呆不下去,脸铁青着就要往外走。 陆和渊把蒋泊舟的手臂拉住。 “你当初怎么对她的?你怎么在她面前跟薄绛卿卿我我的?她怎么会跟了尹阙的?怎么跟家里闹翻了被扫地出门的?你都忘了?她回来,只是因为工作,你信吗?你真的信吗?” 第14章 第14朵玫瑰 蒋泊舟追出去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暗了许多,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路灯的灯也是灰蒙蒙的。蒋泊舟今天开的那辆宾利和何绵绵那辆mini cooper都还停在外头。 他没穿大衣,一头撞进冷风里头,只觉得背上的肌都下意识地紧缩,脑袋里头一瞬清醒了。 路灯蹭地又亮了一度。暖黄的光冲破雾气,终于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梁月就站在路灯下面。 膛中紧缩的空气如蒙大赦,从腔里头涌了出来。蒋泊舟呼出一团雾气,一瞬觉得连背都松了。 女人靠着路灯柱子站着,低着头看着地面,面对着大街,背对着他,双臂叠起来放在身前。蒋泊舟可以看见她细长骨的手腕往下微微弯着,手指卷曲,又夹着一烟,星火明灭,烟卷着雾。 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蒋泊舟走近,就听见她的话。 “嗯,来接我吧。我在……” 梁月抬起下巴,扭头往路标上看。 蒋泊舟脚下步子加紧,伸手一拽,轻轻松松把那手机从梁月的手中了出来,拇指一划,把电话挂断。 女人惊愕,眼睛看向他。 漉漉的,圆而大的小鹿眼睛,浅浅的眸,装了一汪雾气水泽。 看得蒋泊舟想自己一耳光。 梁月扁着嘴,什么都没说,伸手要去把自己的手机夺回来。 蒋泊舟哪里肯把手机还给她,握着手机的手往背后一躲,另一只手将她指尖的烟都夺走,随意丢在地下,鞋碾上去,把每一颗火星都灭掉。 “蒋泊舟,你……” 连嗓子都漉漉的,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透着倔和不甘心,委屈得不行。 连手也被他握住,只拽得身子往前,跟着他走。梁月看着蒋泊舟一手将她拉拽着,一手把她的手机揣进兜里,将车钥匙摸出来。 动作如行云水一气呵成,他打开车门,将她进去,开了空调,暖风吹出来。车门被他从外摔着关上。 蒋泊舟沉着脸,冲进烤店里头。他穿得也单薄,衬衣西,连件衣都没有,走的时候间衣服贴着身体,船帆一样被风往后带。 梁月伸手去摸烟和打火机。烟盒空空如也,最后一烟刚刚被蒋泊舟踩灭。 纸质烟盒被手指捏着,渐渐变扁,纸片一样。 车内温度渐渐攀升,蒋泊舟抓着两件大衣跑出来,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连带着冷风也灌进来。 他将大衣丢到梁月的膝头,看她愣坐着,也不系安全带,只咬牙叹了口气,伏身过来,把安全带给她扣上。 蒋泊舟拉起手刹,拨动档把,油门踩下,车往外开。 “去我住的酒店,谢谢。” 梁月的声音缓了回来,清清冷冷的。 “这么气?连刚租的房子都不要了?何绵绵可没有挑事。” 他语气轻快。仿佛河岸上的纤夫,一个人拉着千吨巨轮。 “何绵绵单纯,可何绵绵不傻。要是这样还能当个牵线木偶被陆和渊随意摆,何绵绵也就完了。” “陆和渊是个混蛋。”蒋泊舟言简意赅,竭尽全力为陆和渊掩盖罪行。 梁月冷笑一声,下意识地去摸烟,手只停在大衣衣兜,拽着衣角不能放开。 梁月说:“他是。除了对着何绵绵,陆和渊对谁有过好脸,我只是以为,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原来也不过就是那个样子的。” 她叹了口气,呼声悠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作孽,何绵绵不知道该怎么生陆和渊的气。” 蒋泊舟往左打方向盘,“两个人合不合适,终归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管是不是你,这场架迟早要吵起来。” “陆和渊腹黑至极,又是一张尖酸刻薄的嘴,要不是在何绵绵面前装得那副温文儒雅又恋家的样子,能找到女朋友就有鬼呢!” 骂了一通,尤不解气,梁月高跟鞋鞋跟都在车内地毯上钻。 蒋泊舟只笑,“你这样,跟陆和渊说你坏话的时候,还真像。” 梁月眼睛瞪大:“去你的,你才像陆和渊呢!” 要不是蒋泊舟在开车,梁月的脚该直往他腿上踹。 嬉笑怒骂,只恍若隔世,又仿佛就在昨天,叫人时空也错。 竟没人问,十年前的定海,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子缓了下来,梁月看着窗外高耸不可见顶端的双子大厦。 “怎么来这里?” 蒋泊舟将车往地下停车场开。 “买点东西,回去做饭吃。今晚什么都没吃,你不饿吗?” 回哪儿?酒店可不能做饭。今晚的何绵绵绝对会和陆和渊吵架,梁月这才无屋可归。 哪里还需要探究答案?旧时光整理 梁月自然发问:“你家冰箱没有储备粮吗?怎么还得出来买?” 车子停定,安全扣打开,两人下车,走电梯上地下一层的超市。 “一天到晚工作,家里能有什么吃的,昨天的外卖盒子算不算?” 梁月才不会信他,蒋大少爷投胎饮食世家,一张嘴被养得口味刁钻至极,吃外卖,不如让他直接饿死。 夜晚七点多,超市里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蒋泊舟推了辆购物车,指着货架上的东西让梁月去拿。 “吃牛排吗?”梁月从冷柜里头捞出两块西冷,托在手里比较。“煎牛排给我吃,我想吃。”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