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事呀,女君这几身子乏,就不能来多看看她吗?”银珠现在得宠,又和顾柔亲近,事事都先替顾柔想,便抱怨起来。 刘青继续磨蹭,声音也变得犹犹豫豫起来,比了个小拇指:“国观那边,遇上一丢丢的麻烦……” “又是这些人,你得告诉他们呀刘青,咱们男君和他们不一样,是有家室的人,终不能连家都不回了吧。” “不是,不是这样的,”刘青急了,悄没声地解释,“男君这几要留在国观,因为那边来了个砸场子的……要和咱们男君比武呢。” 银珠也惊奇起来:“什么人这样大胆?”她虽然很吃惊,但神却显得颇为同情,觉得这前来找死的家伙委实不够珍惜自己的命,还连累自家女君不能够及时夫团圆,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嘛。 刘青抓了抓头,他对这些江湖剑客的,也不大明白,和尚念经地背道:“南方来的,也都是道士,叫什么……江遇白;南宗来的人。” 话音未落,卧房的门一下子打开,顾柔立在门口按着独自,脸变得灰白:“什么,他要和江遇白比武?” 原来,今白天,南宗诸强造访果然来者不善,那南宗长老韩三秋以来就先质问国观在儒宗斗争中的失利,指责国观作不利,导致道派在大晋的影响力远不如前。玉明长老脾气最是火爆,立即驳了他几句,南宗前掌门岳朝新便出来打圆场,道是如此风雨关头,南宗北宗应该摒弃前嫌齐心合力振兴道派,恢复道宗在大晋的影响力。 国观诸位长老看他这几句话说得还像人,便也默认同意,谁知道岳朝新下一句话锋一转,道:“既然诸位都以为南宗北宗应当通力合作,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统一南北道派,咱们选出一个首领,为咱们道派未来做出筹谋。” 国观长老们一听这话味道不对,选个首领,那要选谁?首先这首领出自北宗还是南宗,估计就能吵几年,那什么时候才选得出来。 韩三秋在南方素有剑圣之称,他剑术高强,百战不败,唯有一个心结便是曾经在和紫衡真人的比武上被对方用太上忘情打断了佩剑,虽然那一战中,紫衡真人立即住了手让他去换佩剑,但是当时世上又有哪一把剑能和太上忘情相比拟呢?于是此战便不了了之。 如今紫衡真人早已仙逝,韩三秋也封剑多年,他对于当年的胜负仍然难以忘怀,于是道:“不如比武作决。双方各派本门高手,胜者即出任道宗首领。” 他这么说,目光却不偏不倚落在国师身上,本不看旁人。 国观诸位长老俱是沉默,要论武功修为,北宗的高手自然首推国师,但是韩三秋和紫衡真人乃是一代人,他养剑多年,剑术造化早已入神鬼之境,谁也不好预料胜负。 韩三秋像是窥破众人心思,轻轻微笑道:“各位放心,韩某不会干那以大欺小之事,此番比武,将会派劣徒江遇白出战。” 国观众人心中知晓,南宗的人千里迢迢赶来兴师问罪,若不还以颜,对方不会甘休离去;长老们一经私底下商议,决定搁置内部矛盾,先请国师出战,其他胜利后再议。 于是,比武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三后,在国观风雨台上,国师要接受南宗掌门江遇白的挑战。 顾柔在家里听得这个消息,急得脸上冷汗直冒,又有一阵阵恶心反酸。银珠急忙过来挽住她的手,安道:“女君莫担心,男君自打执掌国观以来,还从未在武斗之中尝过败绩,何必担心这些籍籍无名的南人。” 顾柔听过江遇白,他可不是籍籍无名之辈,顾柔曾是江湖探子,很早听过这名号。 此人出身武林世家,早在多年以前,他便被称之为剑术神童,少年时拜入南宗,继承剑圣韩三秋衣钵,剑挑江南遍无敌手。尤其是三年前他随师伯岳朝新铸剑有成,得到一把绝世宝剑,据说可与太上忘情一争长短,更是风头无俩。 这消息让顾柔急得心神不宁,她想去国观探望丈夫,刘青却说国师留了口信,让她暂时留在府中。顾柔想出声问问丈夫,可是一转念,这三必定是他比武备战的关键时刻,不可扰使他分心,于是便忍住了。 就连怀孕的事情,顾柔都再三叮嘱银珠缄口不许外传,免得滋扰了国师。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夜轮转,三天很快过去。 道派南北宗比武的消息不胫而走,轰动全城。 到了比武的这一天,天气沉,黑乌乌地像是沤着一场雨,然而丝毫没有影响围观群众看热闹的心情,万人空巷纷纷涌向国观,将朱雀大街了个水不通。 官府迫不得已出动城中卫士和郎署兵马,在国观外围持长戟维持秩序。 然而还是掩不住百姓的热情,他们没有办法进入国观的大门,便搬凳子搭梯子,爬上国观的围墙,还有人在国观周围的高楼建筑上面卖票——登楼十两,可以近距离观看百年大战,机会难得,携带子还能多买多送,孩童免票。 那些有门路的达官贵人们想要进去观战却是不难的了,托关系可以在风雨台下面的观众席上要得一个位置,虽然前排的座位已经被朝中一二品的大员和公卿贵戚们包圆,但后排也是可以凑一凑热闹的——何况这样的比武,就算什么都看不清楚,但目睹这样的绝世高手对战,以后拿出去也是一番自鸣得意的谈资。 更有一些会玩的权贵子弟,不仅到了观战席位,还玩起了大票的赌注。 坊间赌场早已挂起了牌子,赔率高达上百倍,一时间赌徒和富豪们趋之若鹜。连后的妃嫔们都在议论这事。 整个洛沸腾得像一锅热汤,哪管什么风雨如晦,倒是便宜了卖油纸伞的江南行脚商人,刚备了几大篓子货物进城准备卖,就被热情的本地民众哄抢个光,连他自己那一把都被抢走。那纸伞商人天动地地数着钱,心想终于可以在年终以前娶个婆娘,不料背后又被抢走一件东西,他急忙回头,只见一粒碎银子丢在面前的地上。 纸伞商人急忙叫道:“嘿,那不是雨伞,是我的蒲扇!” “随便了,也可以遮一下雨啊!”顾柔携宝珠急急而走。早上出来得着急,给国师换洗的衣物和药品汤水都准备了,就是忘记带雨伞,看见卖伞的当街被民众扒个|光,顾柔又因为有身孕不好挤上去买,只能等人群散了捡一个剩落。 主仆二人沿着人在朱雀大街上走,原本银珠很是紧张,但远远却看见郎中署的骑兵们围护着一个悉的身影,灵机一动摇起了手绢:“沈大夫!” 人群中沈砚真惊鸿一瞥,果然是她,和她一起回头的还有太尉冷山。沈砚真向皇帝求了特许,专程前来观看比武,冷山是来监督郎中令和北军维持城内秩序的。 官兵以来,过道便宽敞了许多,冷山和沈砚真均下马来接顾柔,沈砚真听到她有喜,责备道:“你也太轻率了,明知道有身孕,也不多带几个亲兵。”顾柔笑笑不答。 以顾柔如今的身份,这是不足话下的,可是她却不想劳师动众给丈夫烦,何况如今形势微妙,许多双看国师府不顺的眼睛盯着,她不愿有一丁点儿差错。 冷山道:“一会你带她去前排坐着,有任何需要,便找我的裨将。”沈砚真点头:“你去吧。”冷山同顾柔告别,派了两个贴身军士保护她,便匆匆离开。 第200章 211 此刻, 黑云沉沉地笼罩国观上空,风雨台上风雨来。 风雨台长宽各八丈, 红砖铺地,四角各放一人多高的青铜香炉,背面立起钟鼓。虽然是武者切磋之地,但却不见一丝杀气, 反而画柱雕梁,斗巧竟工, 大有辉煌华贵气象。 这皆因为风雨台修筑已有百余年历史, 在过去,这里是历代国观宗师用以讲经布道、召开弟子大会的讲武台,而极少数的时辰,才会用以作为比武之用。 童子们陆陆续续登上高台, 给四角的青铜香炉续上香烟。 离开约定比武的时间还有一阵,观战的人群陆陆续续到了, 顾柔和沈砚真也在其中,两人的位置在前排十分靠近台子的边缘。 “慢慢地,小心。”沈砚真搀扶顾柔入座,顾柔整理一番裙摆抬起头来, 只见钱鹏月领着他的三个小妾坐在对面前排,钱鹏月笑容可掬, 仿佛十分亲切并无前嫌,顾柔和他们互相点头致意。 沈砚真也随顾柔望去,却不由得一呆——就在钱鹏月的身旁, 坐着一穿织锦袍子的青年,正笑着替倾听钱鹏月说话;他旁边的贵妇人肤若凝脂,气质雍容,神情高贵雍容;正是乔装改扮后的皇帝夫妇。原来他们今也来观战。 皇帝见了沈砚真,便朝她舒眉展颜地一笑。沈砚真十分恭敬地垂下眼眸。 顾柔问:“怎么了?”沈砚真垂眸轻轻道:“没什么。”恰巧有人经过,掉了一个小物事在地上,沈砚真弯下捡起来,像是找到了一点避开尴尬的事情做。 “啊,她拿了我的摇咕咚,摇咕咚……”那人叫喊起来,声音恁的悉。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