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车行不快,是以萧云逸也未骑马,坐在一辆马车里,车帘帷幔分至两边束起。 他端坐在棋桌前,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自己跟自己对弈。 棋桌是 铁打造,棋子为磁石所制,虽一路颠簸,却丝毫不影响落子的稳固。 只是自己跟自己对弈,一盘棋下了足足一个时辰,却是以和局收场。萧云逸有些烦闷,叫了莫离过来。 “主子。” “坐下,与本王对弈一局。” 莫离顿时冷汗直冒,“主子,若是过招属下还能陪主子练上一练,可这下棋,只怕会扫了主子的兴致。” “本王让你下你便下。” 莫离只得硬着头皮上,结果可想而知,十局十输。 最后 的萧云逸半点兴致也无,令莫离收了棋子桌盘,百无聊赖的扫了一眼车外,“还有多久到达山城?” “回禀主子再有四个半时辰应该就到了,如今还稍早,不如主子休息会,到了山城地界属下再唤主子。” 萧云逸“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 “主子,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山城了。不知,今晚要安营扎寨在哪里?” 萧云逸睁开眼睛,天 已经黑沉,宛如长龙的火把,倒也照的如同白昼。 “进山城驿站。”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带着破风声朝着萧云逸的面门飞来。 莫离大喝一声,“保护王爷与粮草。” 莫离他人离得近,剑都没有 出,直接用剑鞘横扫对上,“铮”的一声,那道银光 入了一旁的大树上。 久久不见再有任何动静,莫离才从萧云逸身前退开两步,一个兵将捧着一个东西过来,“王爷,没有抓到可疑之人,这个是卑职从树上找到的。” 一只朱钗,朱钗底端有些变形,顶端绑着一个白 的小纸条。 莫离将东西接过来呈给萧云逸。 萧云逸目光一凛,脸上的淡然之 立刻隐去,皱着眉将钗头的纸条取下,展开看完之后,白净的脸 陡然黑沉,捏着纸条的手掌骤然收紧,“该死。” “王爷,纸条上写了什么?” 萧云逸看着头顶乌云遮盖的月亮,也不回答,只是不悦的吩咐:“莫离,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去山城驿站。” 第四十八章 秋夜, 西风很劲, 吹的树叶发出阵阵奔腾澎湃的“涛”声。 萧云逸坐在驿站的房间里, 手里拿捏着棋子快速落在棋盘上, 神情专注, 目光却不似往 里的那般和煦而闲适。 “主子,我们已经在驿站停留了三 ,若是再不出发, 只怕皇上那里不好 代。” “嗯,传令下去明 早上动身。” 萧云逸说完招呼莫离走近, “你来看看这棋局我们有几分胜算?” 莫离依言看过去,只见棋盘上黑子被白子团团围住,但在白子的包围圈上有一处缺口, 缺口处辖制着一枚黑子。 看起来是白子稳 胜券,可那枚黑子却让棋盘内的其余黑子有了翻盘的机会。 “主子,若是能吃掉这枚黑子,白子必胜。” “不,非但吃不得, 还必须保全这颗黑子。” “啊,那若是主子这般, 这局棋的胜负怕是难定。” 萧云逸“嗯”了一声, 莫离又那里知道这个颗黑子代表的就是苏婉音的安危,他踟蹰了一下,也不打算说明,只是有些烦 的站起身。 看着窗外的大树想要静下来, 风却不给它这个机会,心绪更加不宁,“莫离,你 代随行的将领,明 出行务必加大防范,按照原计划行事,不得有失。” “是,主子。” 莫离脸 一肃,正要领命出去,再度被萧云逸唤住。 “莫离,你让人隐秘而出,将这封信火速送回晋城 于我皇兄手中,另外将这张纸条绑在信鸽腿上早一刻钟放出。” 莫离眉心微微一拧,“主子,如今只不过才出晋城六十里路,需要如此谨慎吗?” 萧云逸没有回答莫离的话,而是走回桌边将棋盘内围在内圈的黑子,一枚枚收入手心,这才淡淡开口,“别说六十里,只怕我们还未出晋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现在按照本王说的去做。” 戌时刚过,绿拂抓了一只鸽子进来,“爷,三王爷果然写信给云国皇帝了。” “哦?” 司空轻笑回身,走过去,伸手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展开: 皇兄,臣弟明 会继续赶往边关,只是恐路上不测,还望皇兄给臣弟一道手谕,让臣弟沿路可以调动各地城防军予以护送。 “爷,三王爷信中写了什么?” 司空收敛笑意,将纸条递给绿拂说道:“这三王爷明明知道他最在意的女人如今身死难测,却还能三 居于驿站不动声 ,已然不凡,如今更是能够想到借助各地城防军护送,虽说一城之兵不多,可百川汇聚,却是不可小觑。” “那爷打算如何?” 司空不答反问:“他们的信鸽可是全部都偷换成了我们的信鸽?” “爷你放心,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信鸽。” “那,有没有可能区分的出来两者间的不同?” 绿拂略略一沉 ,“爷,应该不能。” 司空闻言,墨眉展了展,“你照着纸条上的笔迹模仿一条新的消息,就说一切安好,明 便继续赶路。” 绿拂应了声好,可很快就疑惑道:“可是爷,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暴 了信鸽有假?” “信鸽的事,你以为能藏得住多久?与其最后被萧云逸发现,不如在暴 之前就好好利用一下,明 一战若是运得走那些粮草军饷也就罢了,若是运不走边一把火烧了,也算是爷为我国将士在后方减轻了一些负担。” “爷,说的是,那明 要带上苏婉音前去吗?” “这个自然,不仅要带去,爷还要亲自带去,她可是我们此次的重要筹码,哦对了,那个程倩依与薛长风的母亲安置在哪里了?” “回禀爷,她们被安置在一处庄子里,只是能问出的有用消息不多,是否要...”绿拂说着双眉一横,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绿拂你倒是越发果决了,不过这两个人暂且给爷留着,爷有种 觉她们以后有大用。” 司空说着走到墙边,伸手将他特立独行的两米大砍刀抓在手里,轻轻松松的甩到了脖子上,稍稍一横,双只手分别搭在两侧,朝着门外走。 “爷,你去哪?”绿拂有些好奇的问。 “爷,自然是要去瞧瞧爷的 寨娘子。” “爷,你不是说明 要...” 司空脚步顿住,站在门口声音软中带硬,“绿拂,你知道爷为什么选你留在爷身边吗?不是因为你够好看,而是你够聪明。” “爷...”绿拂脸 有些惨白,看着司空的红衣背影,嘤/咛出声。 司空手指弹了弹肩头大砍刀的刀身,发出清脆敲击声,这才缓声吐字:“绿拂你记住,别将你这个优点 丢了,否则,你也就没有必要留在爷的身边了。” 而在山上的一另一处房子内,苏婉音既来之则安之的坐在桌前,画着她这几 来到此处所看所见。 一旁已经叠了很多张,有人,有物,也有景。 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苏婉音抬起头就看到阿碧一脸的慌张,当即将桌上的一叠纸张揣进了怀里,“阿碧,可是有人过来了。” “嗯,小姐是大当家司空。” 苏婉音柳眉微蹙,手上继续故作无事的继续画着画,一般低低安抚:“阿碧,放松。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她所言倒也出自真心,毕竟一个人对你有所企图的话自然就会找上门,只要他有所企图,那么她们就有了逃出去的希望。 “哟,娘子这是知道为夫要来,特地开门 接吗?” 苏婉音手上动作一滞,偏头瞧向门口,就瞧见司空还是一贯的红衣,一头墨发松松垮垮的以一条红丝带系着,一双桃花眼颇有些自恋的斜睨着他肩头的大砍刀。 “不伦不类。” 苏婉音不客气吐出四个字,然后是以阿碧出去,这才将目光收回在眼前的画纸上,竟不知何时,有一滴墨滴在了画上。 一副画算是毁了。 司空眸 暗了暗,随意的将身上的砍刀一丢,踏进屋来。 等他将目光投向苏婉音面前的画上之时,嘴角的笑意停滞了几秒,不待她将画丢进纸篓,他抢先一步直接拿在了手里。 “月夜静谧,青柳河堤,一汪活水倾泻蜿蜒,河面莲花灯一盏盏随波逐 ,倒是个不错的景致,不过就是还缺了点东西。”司空说话间,就已经伸手取过苏婉音手里握着的 笔,在取笔的时候刻意捏了捏苏婉音的手,不过他也知道分寸,点到即止的占了点便宜就松开了。 他动作迅速,握笔沾磨,下笔将原本画上的那滴墨汁的黑点晕染开,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一个抹背影,发丝清扬,衣袂翩飞的男子形象。 虽看不到面容,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这男子的正面该是何等的丰神俊逸,才方能配得起着朦胧身姿。 司空 意的将笔搁回笔架上,陡然回头,鼻尖擦过苏婉音的脸颊,“就缺这么一个人,一个 腹相思寄于河灯,祈盼美人心的美男子,比如为夫这样的。” 苏婉音心中不由叹服,这个司空在绘画一途上着实远胜她数倍,只是他的话委实让人生不出好 。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东西了?” 司空没有生气,却是在短暂的愣怔后忽然大笑。 猝不及防的伸手快速捏了苏婉音鼻头一下,然后又好笑的退后一步,“竟不知娘子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也对,这样才符合娘子二六芳华该有的样子。” 苏婉音嫌恶的用帕子擦了擦司空捏过的地方,然后当着司空的面将帕子丢在了地上,不动声 的一脚踩在其上,“司空大当家,你不会这么晚过来就是要同我说这般无聊的话吧?” 司空在看见苏婉踩帕子的动作时,维持的笑脸有那么一瞬僵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惯有的调笑摸样。 “娘子果然聪慧,明 有一场好戏,为夫想带娘子去瞧瞧,不过这戏不能白看,就...” “就什么?” 苏婉音还在等司空的下一句,就突然被司空揽入怀里,她挣扎无果,看着他那张妖孽的脸就要凑上来,她无奈之下只得恨恨的咬牙闭眼。 久久,没有预想到的非礼 受。 “嗯,戏资够了。”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