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摇摇头没再细说,而是盯着阿福手里的银元,“你这个还得先卖吧?” 阿福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别卖了。”怎么说也是古董,能存下几十年不容易,谢翡说:“我先给你垫上,再从你工资里扣,但下不为例。” 阿福大喜,“谢谢老板!” 谢翡心里还挂念着照片的事,清了清喉咙问:“照片呢?” 阿福又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一圈,从底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谢翡接过来,深深了口气,一手触碰到盒盖时又看了阿福一眼,两人同时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咔——” 尘封已久的盒子被打开,出了盒中反叩的相片。 谢翡心如擂鼓,如同要揭晓高考成绩般紧张,他取出背面已泛黄发霉的相片,发现一共有三张。 第一张,是一只背对镜头的大熊猫。 “怎么看不到脸?”谢翡微有些失望,只看背影和别的熊猫似乎没有区别。 阿福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偷拍的,我记得有一张正面的……” 谢翡撇撇嘴翻开第二张,就见到了一只黑白分明、脑袋圆圆、耳朵圆圆、颜值巨高的大熊猫! 是他的梦中情熊了! 仔细看,他甚至能从大熊猫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悉,是郁离惯有的冷漠和倨傲。 谢翡嘴角一点点翘起,双颊慢慢红了,“阿福哥,能把这张照片送我吗?” “只要老板喜,三张都送给你。” “谢谢。”谢翡喜滋滋地宣布:“不扣你工资了。” 阿福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顿时喜笑颜开。 谢翡盯着相片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换至第三张,而他脸上的姨父笑也刹那间凝固了。 照片里只有一个胖子。 一个目测超过200斤、穿着汗衫的大胖子。 胖子还梳着三七分,鼻梁上架着副黑框镜,依稀能辨认出一点郁离现有的轮廓。 “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沉默后,房间里迸发出一阵爆笑声。 阿福和谢翡同时扑倒在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俩在做什么?” 忽然,室内突兀地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上两人双双一滞,僵着脖子回头,似乎还能听见颈部骨骼发出了如同老旧木偶般的卡顿声。 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郁离逆光而立,脸铁青。 “………………” 谢翡捏着相片的手本能地缩了缩,却无意中引到了郁离的视线。 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郁离移开目光,死死锁定住谢翡。 “哥,我——”谢翡头皮发麻,刚想解释,话却被堵回了嗓子眼儿。 郁离的神十分平静。 好似深海,又似浓夜。 更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 万籁寂静中,郁离缓慢地勾起角: “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琉璃:受死吧! —— 今天前所未有的长,我以为3000字能写到这儿呢。 嗯,就是文案上那个歌手,以及他不是阿福的cp,阿福没有cp。 第55章 碎纸如雪片散落,映在谢翡含惊惧的眼睛里。 一片纸屑落在他脚边, 依稀可见大熊猫耳朵的边缘, 谢翡心疼地想, 还能拼起来吗? 反正阿福是起不来了, 被揍出原形的它耷拉着一只折断的翅膀, 缩成小小一团扒住谢翡的脚瑟瑟发抖。 柔弱、无助, 又可怜。 谢翡同样蜷缩在边,一手虚护着阿福。 “你早就知道了?” 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质问声,谢翡胆战心惊地仰头, 对上了郁离前所未有的冰冷视线。 面对盛怒中的郁离,他心中又悔又怕——虽然一直想找机会坦白, 却没想到一切发生得这么猝不及防。 求生的本能控他的思维, 谢翡口而出:“我、我最喜熊猫了!” 郁离脸丝毫不见好转, 白中发青,唯有眼尾和鼻头微微泛红。 只要一想到阿福和谢翡合起来嘲笑他的样子, 他就怒火中烧, 偏偏又无处发, 他是不可能对谢翡动手的。 郁离又气又憋闷, 更觉得委屈, 低低撂下一句:“你果然是个骗子!” 谢翡的心脏莫名被扯了一下,瞬间的疼痛一度盖过其它,以至他只是愣愣望着郁离,甚至忘了道歉。 然而郁离已不再看他,摔门离去。 房间里又安静了好久, 才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阿福哥,你还好吗?”谢翡捧起小蝙蝠,拧眉盯着对方的翅膀。 阿福嚎啕大哭,“我好不了了,他一定会杀了我,我完蛋了!” 谢翡同样惶惶不安,却只能强自镇定地安:“没事,等哥气消了,我们再去道歉。” “不可能气消的,这次谁也救不了我。”小蝙蝠打了个哭嗝,脸是绝望。 “哥不是那么小气——”谢翡劝不下去了,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半晌,他放弃挣扎:“算了,听天由命吧。” 天命选择了冷战。 接下来好几天,郁离并没有实施武力报复,而是彻底无视了谢翡。 任谢翡百般赔罪、万般讨好,他都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郁离已用他的行动宣誓,这一次,休想善了! 两人间冰火两重天的气氛自然引起了旁人的关注,好些人都来找谢翡打探内情,可惜都没什么收获。 唯有知道来龙去脉的湘妃私下里送温暖:“唉,这事儿也不能怪您。” 谢翡神情低落:“怪我,我应该早点跟他说的。” “老板您也别自责了,我觉得吧,就老大那个脾气,坦白基本就等于牢底坐穿。”湘妃好言相劝:“您的选择只是人之常情,不过倒霉了一点,被阿福连累了。” “阿福哥才是被我连累了。”想到阿福这几天都躺在上不能动,谢翡愧疚更一分。 “他不妨事,养养就好。”湘妃半点也没有同事,“要不是他行事不谨慎,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 谢翡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出憋了好几天的疑惑:“湘姐,我从前梦到过哥几千年前的样子,那时候他和现在差不多啊,为什么……突然会长那么胖?” “咱们刚入世那会儿,他将府中的灵气留给了我和阿福化形,无法再借灵气塑炼身形,加上狠饿了一段时间,等有条件后每天都胡吃海,可不就越来越胖了?”湘妃角浮上一抹堪称慈的笑:“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美,后来被人嘲笑过几次,这才咬着牙减肥……” 谢翡听着一段往事,也笑起来,“哥哥就是嘴硬心软,他宁可为难自己也不与你们抢夺灵气;平时虽然老欺负你们,可却很努力地赚钱养家。” 湘妃轻轻一笑,“老大他……被教得很好。” 而教导郁离的人,谢翡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 他倒不觉得酸,反而很府前一位主人,或者,是前生的自己? 有了湘妃一番开解,谢翡心情好了不少,复又振作起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他一定能争取到哥哥的谅解。 可不等他想出办法,郁离居然走了,正是之前提过的,去国外拍什么野生动物保护纪录片。 理所当然,郁离不可能再邀他一块儿,谢翡只好无奈地等人回来。 对此,阿福倒是很开心,人走了他就不用挨打了啊。 自认解除警报的阿福伤势迅速好转,全身心投入到近距离追星事业中,而他追的那颗星却陷入了麻烦。 霍情终于明白“发情”是怎样一种体验了。 白天,他神恍惚;晚上,他火难耐。 作为一个洁身自好的优质偶像,霍情是不可能来的。 可生理的冲动难以违背,留在客栈还能勉强克制,一旦离开客栈范围,他就觉出现在身边的每个异形都像散发着人信息素的omega,有草莓味的、薄荷味的、巧克力味的……让他顷刻间化身为中饿鬼,恨不得就地配。 于是,霍情也不敢走了,天天窝在房间里念经。 只是好几个晚上,他都忍不住冲上后山尖叫发,以至最近常有客人投诉,怀疑山上是不是有出没。 好在发情期也不长,十天后,霍情逐渐恢复正常,念经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而在念经这件事上他不必踽踽独行——白焰知道他的“兴趣好”后,给他推荐了十来个佛门道门的公众号,与他佛法道经,为他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也带给他无限灵。 霍情更不愿走了,他留在客栈里搞创作,直到四月的最后一天,才返回市区出席了工作室安排的新闻发布会,郑重就“击案”一事面向公众致歉,并承诺赔偿。 为了不暴自己结巴的事,天知道他背了多少遍稿子,看了多少遍《国王的演讲》来给自己打气。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