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天衡也猜到了,哼了哼,揶揄的口气:“你那汗的体质,真是一点没变。” 江湛笑:“你开四个小时回来,累的吧,就是为了编排我的体质。” 柏天衡跟着吊起角:“我开四个小时回来,再累都不妨碍我编排你的体质。” 寝室都有固定机位的摄像头,柏天衡面朝的方向,背对身后的镜头,挡住一些视野。 江湛不好直言直语,便朝着柏天衡无声地动了动嘴:去你的。 柏天衡哼笑。 两人默契的、同节奏的,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早上的事,没有差点吵起来,没有四个小时车程,更没有越界,没有心烦意,没有心跳加速。 都是成年人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他们来说,都是手到擒来。 江湛还坐起来,屈膝给柏天衡看了看自己肿起来的部位:“我膝盖不会毁容吧。” 柏天衡好笑:“你靠膝盖选秀?” 江湛:“唉,话不是这么说,如果留个疤,穿个中,膝盖出来,舞台上很难看。” 柏天衡:“担心这个,白天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江湛:“节目组的医生都说没什么了,我自己觉也还好。”顿了顿,问:“你今天这么晚回来,明天还要去影视城?” 柏天衡的目光落在江湛肿起来的膝盖上,确定的确是皮伤,嘴里淡定道:“嗯,还没结束。” 江湛出惊叹的神情:“那明天又是四个小时。” 柏天衡抬眸看他:“嗯。” 江湛劝道:“赶紧回去休息吧。” 柏天衡:“准备走了。” 江湛笑:“谢谢柏老师关心,我明天一定好好管住自己汗的体质,不让它继续坑害我的膝盖。” 柏天衡哼笑,慢慢站起来,顺手在江湛肿起来的那个地方轻按了一下。 江湛嘶了一声,直起背,瞪眼:“喂!疼的不是你是吧!” 柏天衡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莞尔:“嗯,不是我。” 江湛怼他:“有良心吗?” 柏天衡:“没有。” 江湛无语,摇摇头:“被狗吃了,是吧。” 柏天衡:“是啊,小狗。” 江湛:“你才狗。” 柏天衡:“走了。” 江湛:“嗯。” 两人恢复原本的相处模式,你一句,我一句,怼完就准备散了。 柏天衡怎么来的怎么走,刚转身,江湛在背后道:“我也真是怕了你说‘走了’。” 柏天衡顿住,转身。 江湛坐靠在上,手里抱着一个抱枕,神情依旧自如:“上次你说‘走了’,然后就没再见了。” 说完嫌弃似的挥手催他走:“赶紧的,赶紧的,没看一群小仔见了你都跑了吗。” 柏天衡同样神情如常,听完江湛的话,边转身走边道:“不说‘走了’,那就‘再见’。” 江湛:“您走好,柏老师再见。” 柏天衡已经走到了门口,从江湛的角度,看不到人了,只有声音:“明天我吃完早饭再走。” 江湛扬声,声音朗:“知道啦。” 大门原先敞开着,柏天衡走后,大门被合上了。 咔哒一下,声音很轻,却重重地落在江湛心底。 在费海他们从洗漱间出来前,江湛抱着枕头坐在上,垂眸敛目,心中惊涛骇浪。 他想:我完了。 另外一边,柏天衡从寝室出来,都没注意到闻讯特意上楼的一位副导演,径直沉默着大步往电梯间走去。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他记得,他还记得。 江湛记得,他们最后那次见面。 也一直记得,他对他说的最后那句话,是走了。 柏天衡面如常,金属电梯门映着他深邃的眸光和轻轻勾起的角。 副导演以为有什么事,问:“柏老师?” 柏天衡很轻地笑了笑:“没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四个小时换这四分钟,太值了。 当天晚上,江湛几乎没怎么睡。 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掌机的屏幕光在黑暗中照着江湛的半张脸。 他没有困意,毫无倦容,一直在打游戏。 期间有打得烦躁的时候,也有很兴奋的时候,但随着内心起伏翻涌之后逐渐平静,后半夜,游戏越打越沉着。 凌晨四点多,江湛才放下掌机,闭眼睡了。 次六点半,不需要闹钟叫醒,江湛准点起。 去洗漱的时候,刚好魏小飞糊糊地摸进来放水。 魏小飞站到墙边,摸着子,背对江湛,打着哈欠:“哥,你今天还和柏导一起吃早饭。” “嗯。” 江湛洗完脸,抬头,镜子里,他沾着水的面孔和眼神,格外的、异常的坚定。 他从架子上了纸巾擦干净脸,淡淡轻声道:“哥从来不纠结。” 魏小飞还糊糊的,没听明白,放水声中茫然问:“啊?” 江湛转身走出去:“别啊了,专心。” 魏小飞鼻子:“哦。” 江湛穿戴好,准备出门的时候,丛宇才艰难地爬起来。 他顶着一脑袋杂茫然地看着江湛,反应了一会儿:“哦对,昨天柏老师回来了。” 见江湛把什么往脖子上戴,眯着眼睛:“什么项链,怎么没看你戴过。” 江湛:“戴过。”说着拿起包:“我先下楼了。” 丛宇打了个哈欠:“好。”顿了顿,扬声:“唉,那你们今天不是三个人一起吃吗?我记得昨天祁宴和你约了今天一起的啊。” 江湛没回头,摆摆手,走出了寝室。 十二楼的电梯间,祁宴果然已经在等了,电梯门一开,他看到江湛,笑着走进电梯:“湛哥。” 江湛按下十四层,祁宴一愣:“先上楼?” 江湛大大方方道:“柏老师回来了,我得放你鸽子了。” 电梯上行,祁宴眨眨眼,没怎么反应过来。 江湛看着他:“我自作主张帮你安排一下,你今天和我寝室几个一起吃早饭,行吗?” 祁宴原本约了江湛,想一起吃早饭。主要也是因为他在这边都没什么认识的人,和谁都不,难得觉得和江湛能友好相处,便想亲近一些。 这种本来约好了,第二天被临时放鸽子,换了谁都会觉得是出尔反尔,觉不会太好。 但或许祁宴本身对江湛印象好,也可能是江湛今天整个人出的气质气场,给人一种他有正事儿的觉,祁宴没说什么,也没不高兴,同意了。 江湛带祁宴上楼:“别紧张,我舍友几个人都很好相处。” 祁宴乖乖地跟着,点头:“好。” 江湛:“找个你自己舒服的方式和他们相处,不用觉得一定要多说什么,或者强行融话题。” 祁宴认真地听着:“我明白了。” 江湛:“朋友没那么难,你有诚意,别人都会觉到的。你就算紧张,也没关系,他们会带着你。” 祁宴:“好的,我……尽量试试。” 两人边说边往江湛他们寝室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江湛顿了顿脚步,转头,放慢速度:“哦,对了,还有个事。” 祁宴:“?” 江湛朗地笑笑,商量的口气:“柏老师在的时候,你尽量别和我单独一起,一群人的时候无所谓。” 祁宴不明所以:“啊?” 江湛没多解释,只概括地含糊道:“我在友方面有点黑历史,可不想再给柏老师找不痛快了。” 祁宴:“???” 寝室门口到了,江湛面朝祁宴,抬手敲了敲敞开的大门:“进去吧。” 又扬声朝门内:“甄主任!” 甄朝夕的声音从寝室里传来:“哎!”顿了顿,“唉?湛哥你怎么还没走?” 江湛:“回来给你们的小崽队伍员。” 洗漱间门内立刻冒出来一个的脑袋。 丛宇一脸洗面泡沫,不解地看着大门外:“谁?” 江湛示意祁宴。 祁宴小步跨进门内,对丛宇腼腆地笑了笑。 丛宇惊讶:“卧槽,这不是我们极偶的台花吗……呃……”连忙改口:“我是夸你,长得好看。”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