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没说,柏天衡也没问,但双方心知肚明。 而和江湛对这个话题的缄默比起来,柏天衡的不多问便是对这种缄默的尊重。 因为他太了解江湛了,不但了解,还愿意顺着。 只要江湛一天不提,他可以一天不问。 反正那过去的2516天,已经因为p图的出现,意义变得完全不同。 知道真相后的千头万绪,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表达的,不说,沉淀在心底,喜都变得更加浓烈。 柏天衡近的心情也是一天好过一天,江湛说自己和棉花糖三个字一样不占,柏天衡却觉得,有些人明明甜得不行,甜不自知。 不但甜,还可,景区路边扎的动物造型的花灯,都要举着手机挨个拍一遍。 拍的时候因为灯挨拍摄角度高,还要分开腿扎个马步蹲着拍,拍完一个再拍下一个,完美的大众游客。 柏天衡两手抄兜站在一旁等,人群伴着夜从身边来往穿过。 见江湛这么热衷游客照,柏天衡问他:“要给你拍吗?” 江湛正儿八经道:“太黑了,拍拍灯就好。” 拍完道:“走吧。” 往前,是一条二十米长的花藤小道,来来往往全是人,头顶高高地架着棚,顶上吊着一束一束垂落的带光假花,一眼看去,像天银坠。 阿姨大爷们举着手机拍照片录视频,江湛也拍,拍完景还背对花藤小道,仗着个子高,手机举起来,给自己和这条人头攒动的花径小路拍了n张合影。 柏天衡继续在一旁等。 江湛拍完自己,手机举起来:“柏老师。” 柏天衡看过去,江湛飞快地给他拍了几张:“好了,走吧。” 两人沿着花藤小道往前。 柏天衡:“拍别人这么拍?” 江湛:“拍你才这么拍。” 柏天衡:“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江湛理所当然:“别人不会不耐烦,还会配合镜头,你不会啊。”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江湛有段时间热衷拍照,相机带来学校,老师、同学、校园风景各种拍,拍其他人都没什么,拍到柏天衡,永远是臭脸。 江湛慨:“哪次拍你不是最快的速度按快门。”按晚了,镜头都找不到人了。 柏天衡:“你的相机又不是只拍我。” 江湛:“只拍你你就配合了?” 柏天衡:“对,只拍我我就配合。” 江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时候不高兴是因为这个。 两人刚好走到花藤小路中断。 柏天衡握住江湛拿手机的那只手,胳膊贴着胳膊,举着面向两人。 江湛错愕,没回过神,柏天衡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将他的拇指挪去指纹解锁。 手机瞬间亮起,屏幕里,头顶的花灯从银变蓝,仿若置身川。 江湛讷讷地转头,眸光里着蓝萤火,柏天衡站在他身后,胳膊与胳膊相靠,肩与肩相贴,半拥的姿势。 快门按下,手机相册将这一幕完整记录。 拍完照,柏天衡换了只手,捏着江湛的腕子,两人一起继续往前。 头顶花灯从蓝变粉,从粉变红,映在面孔上,掩饰了江湛逐渐红透的耳尖。 他转头看了柏天衡一眼,柏天衡也转头,视线从帽檐下探出。 江湛由衷地夸了句:“胆子真大。” 柏天衡弯了弯角,在川的人群中说道:“光明磊落。” 江湛:“不怕被拍?” 柏天衡圈着腕子的那只手捏了捏,指腹轻轻刮蹭:“拍到了就说人太多了,握住手腕,以防走丢。” 江湛神情渐变:“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一条花路,有人往南,有人往北,前后左右都是人,人挤人。 快到尽头的时候,人群中,柏天衡捏着江湛腕子的手缓缓下挪,掌心相贴,牵住。 干什么? 柏天衡牵着江湛走出花路,没入夜中:“不干什么,都说了,约会。” 江湛的心跳传到耳膜,所有的官都在相牵的两只手上,他的掌心有点凉,柏天衡掌心的温度穿过层薄汗带着润向他蔓延。 夜是个好东西,挡去了光,遮去了视线,还掩盖有些人的心慌意。 江湛出神地想:不是柏天衡胆子大,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胆大。 走了一段路,柏天衡回过头,问:“你手心怎么那么烫。” 江湛在昏暗的路上瞪他:“别没话找话。” 柏天衡哼笑。 又走了一段,柏天衡问他:“现在觉得甜吗?” 江湛嘴硬:“不甜。走累了,要喝水。” 景区里有动摊位,两人过去买水。 摊位就在路灯旁,小店里的灯光又亮又白。 柏天衡刷二维码付钱,摊主阿姨往他帽檐下瞄了好几眼,没好意思直接问,就悄悄问江湛:“你朋友好眼啊,是不是演电视的?叫那个什么什么什么,唉,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江湛憋着笑:“没有的,阿姨,你认错了。” 阿姨:“不是吗,我觉得好像啊。” 江湛皮了一下:“对对对,以前也有人说他像明星。” 买了水,离开摊位。 江湛走在前面,仰头喝水,拉长的脖颈弧线在灯下渡着层柔光。 柏天衡走在旁边,视线在那层柔光上临摹,他拧紧瓶盖,反身回摊位,问阿姨:“有糖卖吗?” 阿姨:“我这里只有口香糖,还有这种水果硬糖。你要哪种。” 江湛喝完水,转头,柏天衡买完糖走了回来。 江湛把空瓶扔进垃圾桶:“买什么了?” 柏天衡:“张嘴。” 一粒糖放进嘴里。 浓郁的酸甜味化开。 柏天衡又问了一遍:“甜吗。” 江湛心道你哄小孩呢:“甜。” 柏天衡也剥了一颗,放进嘴里,扔掉水瓶和糖纸,剩下的糖进口袋里,抬手牵江湛。 花灯沿着景区一路往内,到里面,人多、花灯多、光线更暗。 柏天衡牵手牵得肆无忌惮,单手剥糖,喂给江湛。 江湛的胆子随时能跟上节奏,有人这么肆意妄为,他也不能怯。 柏天衡再喂糖,他便用卷住糖,温润的舌尖轻轻一扫。 柏天衡指尖被扫过,牵着江湛的手骤然一紧。 江湛“嘶”了声,不怕他,还手去捏,两人在夜里互掐着玩儿。 又捏了几下,江湛把嘴里的水果糖嚼完,喉咙黏腻的咳了声,说:“太甜了。” 柏天衡看看附近,都是灯盏,没有摊位卖水。 江湛:“走吗?” 景区不大,已经逛到尽头了。 柏天衡:“走吧。” 两人牵手一起往回走。 再经过那条花藤小路的时候,柏天衡改牵为握,掌心圈着腕。 他回头看江湛,有几分不,捏了捏腕骨:“瓦罐汤都喂不胖?” 江湛诚恳道:“大哥,不能胖,好吗。”声音黏腻,清了清嗓子:“你买的糖太甜了。” 柏天衡的胳膊轻轻一带,两人并肩挨着,他凑过去,隔着帽檐的距离,低声道:“现在甜了?” 江湛从帽檐下抬眼:“甜的是糖,又不是我。” 走出花路,再没入夜里,柏天衡松开腕子,抬臂在他肩后一搂,靠到江湛耳边,确定的语气:“人是甜的。” 江湛转头,肩膀顶开他:“我怎么没觉得甜。” 柏天衡笑了一声,没反驳,没说话。 出了景区,江湛要去门口的小摊位买水,被柏天衡一把拉走。 江湛:“我买水,太甜了。” 柏天衡把人上车:“我知道你甜。” 车门合上,江湛回过神,发现两人都在后排。 他愣了下,没做反应,柏天衡欺身过来,反手托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齿相触,呼汇,被吻上的一瞬,江湛只觉得整个人都在静谧中被包裹住了,柏天衡的舌尖带着果糖的酸甜,一路撬开阻碍,与他舌尖的甜腻汇合。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