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神来,慢慢把眼睛睁开,眼前所见均被收入眼底。 一条金龙蜷缩在一处角落,本应发着亮光的龙鳞此时看著有点暗沈,龙尾无力地垂落在地,龙须轻轻动着,眼睛闭得紧紧的,脸上的神似乎有点痛苦,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动静。 没有受到半点生命的力量。 心下一惊,纪镜居然现出了真身。 基本上只要修练成人身后,都不会有谁平白无故变回真身。 据她所知,除了在身体极度虚弱或者体力的法力不足以支撑维持人身状态时,才会变回真身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里,龙族一向都是咤叱天上地下,受万人敬仰的,而不是像如今这般,缩在角落,毫无生气。 白寻一扬手,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墙身再次回复到刚开始时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是她的错觉。 向晚意半垂着眼眸,藏在袖里的手攥得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白寻见她有动容之,急忙“卟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恳切:“我知道,那天在山里的事一直都让你耿耿于怀,但是你抚心自问,自从你到了妖界之后,妖君有哪里亏待过你,你的烂摊子他替你收,你想要保护的人他替你保护,而且妖君把妖界治理得井井有条,若他死了,妖界成了无主之界,到时候天界和魔界必不会袖手旁观,妖界便会陷入一片生灵涂炭的局面,求你了。” 顿了会儿,她转过身来,对上身后红着眼的白寻,静静道:“好,我去。” **** 八爪火螭在南海,南边是属于天界的领土,因此想要回到南边,只有两种选择,要不从海上绕去,要不就从陆上直奔。 考虑到海上的各种不确认因素以及距离,向晚意决定走陆路,对于天界的路,她倒是悉得很,如今她法力恢复得七七八八,行动自如,步履生风,避开天界那群人应该不算是太难的事。 花了三天,总算到了南海。 到了南海后,向晚意一路上紧绷的状态终于缓了下来。 坐在岸边的石头,还算平静的海面上面只有几只海鸟划破长空,波光粼粼的海面泛着太的柔光,看着一副舒心的模样。 说实话,她来这里就是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不可能就这样无止境地等着牠出来,既然牠不出来,那么她就只能牠出来。 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望着海面的视线看似平静,眸底则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杀意,一簇火苗自掌间燃起,微微眯了眯眼,一道刺目夺目的红光在掌间亮起,天边的飞鸟惊叫连连,急急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片刻,唰地一下睁开眼来,红光一闪,一杆红樱在掌心现出,|杆在微微颤抖着,光洒落在尖时泛着细碎的银光,边上的红穗随风轻扬,一道肃杀之气从中漫开。 腕间轻动,催动体内的法力注入身,|身发出低低的鸣声,不过眨间,|身发着耀眼的光芒,光芒足以跟光一拼。 反手一拨,|身速度快如闪电,在长空中划出一道光痕,瞬间没入海里。 “嘭”的一声,一道水波自|杆没入的地方骤然爆发,水光四溅,本应平静的海面之上,瞬间波涛四起。 双手掌心朝着海上,额上泛着阵阵薄汗,嘴里念念有词。 她必须得制造,把牠给引过来。 水底暗涌动,向晚意眉心一—— 牠来了。 一道炙热的气息带着凶猛的杀意直往着水底的长|而去,倏尔将右手抬起来,泛着银光的长|自水中冒出,破晓而来,与此同时,一团熊熊烈火自水中冒出,八爪火螭通体泛着橘红的火苗,火苗烧得周边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参差不齐的尖牙随着牠张开血盘大口了出来,要一口将长|下。 向晚意五指一收,长|似乎受到号令,,|尖在天边划出一道好看的狐度,嗖一声回到她的手里,稳稳握着长|。 八爪火螭通体冒着烈火,身上的火将水面蒸得冒着热气,双眼通红,在空中以诡异的身影一扭,尾巴猛然在水上一拍,便张开大口,直直往向晚意的方向赶来。 踏地而上,长|在她手里划出一个半圆,腕间往|身注入法力,|尖瞬间冒出烈火,双腿在空中替得飞快,一人一兽在空中斗起来。 南海的异动惊动了天界的驻兵,一名看哨的人急急往驻军将领报告。 “将军,八爪火螭出现了。” 闻言,被唤作将军的人眼里闪过厉,猛然站了起来,拿过武器,“本将今天定要将牠除去。” 看哨人连忙朝他欠了欠身,道:“将军,已经有人在跟牠打起来了。” 将军脚步一顿,惊讶地转过身来,“是谁?” 他微微低了低头,似有点难言之隐,半晌,方道:“是天界的叛徒向晚意。” 语音刚落,他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风,抬起眼来,面前的将军早已不见踪影。 他来到南海边上时,海上一人一兽打得火热,向晚意白的裙上面染了血,裙也被烧出几个破,上面的血不知道是谁的,不时有几滴血滴入海里,眨眼便被海面噬,另一方面八爪火螭看着也不太好,牠被砍了一条腿,动作有点迟疑,但是眸里杀气更重,想要把这个砍掉牠一条腿的人,生活剥。 天边都是牠发出的吼声的回响,尾巴卷着女子旳长|,要将那讨厌的武器卷走,下一瞬,女子手上闪过一道银光,凝气化刃,活生生把卷着长|的尾巴齐砍断。 将军身后的人急急追了上来,正开口时,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闭嘴。 他的目光专注,着着天边的战斗,拳头攥紧,心跳如擂鼓。 过了会儿,八爪火螭受了重伤想要放弃战斗往海里逃去,牠的身影瞬间没入水里,女子几乎没有半点犹豫,身影如风跟着没入海里。 海面上面没有了他们的身影,海面之上看似回复平静,但是从比平常浪更多的海上看去,不难猜出海底的烈。 “将军,要派人把他们捉上吗?” “不。”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过了一会儿,水面再次泛起暗,一道水自海上冒出,一道白衣身影凭空而来,水裹着她的身影,在空中翻身而下,单膝跪在岸边,一身的衣裳个透彻,掌心处拿着一颗通体泛红的内丹。 看似狈,后背却得直直的。 向晚意站了起来,觉着掌心炙热的温度,看着这内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珠,嘴角出一抹意的笑意。 忽然察觉到许多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站起身来,放眼望去。 对上了差不多一百多个人的眼睛。 “来人,将她擒着!”一道洪亮的声音划破天际。 向晚意眼里的杀意还没褪去,掌心暗自凝结法力,正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时,一道悉的声音传来。 “放她走。” 愣愣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悉的脸,季青。 他微微朝她颌首,示意她赶紧离开。 他身后的人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均被季青的眼神盯了回去。 天界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趁着这个空档,向晚意朝他投来谢的眼神,脚尖的方向一改,周身凭空而起,往着妖界的方向奔去。 身上使了净身诀,周身顿时干了不少。 当漆黑的夜幕低垂,向晚意也回到了妖界。 经过一处地方时,眼角看到了一抹悉的身影,向晚意不由得地多看了一眼。 只见容砾蹲在院子的鱼池边上,目光落在鱼池之上,似乎在看些什么,一种无形的安静将他包围。 想着自己还有要事要做,向晚意正把目光收回,急急往神昏殿而去时,那道人影微微摇晃,下一瞬,彷佛在瞬间失去了平衡。 直直往鱼池里栽去。 第60章 续命 身影的方向一转,翻身而下。 长臂一捞,在眨眼间把容砾将坠入水里的身体捞了回来,指尖轻掠,惊动了平静的水面,溅起了几滴水花。 两人双双跌坐到鱼池的边上。 缓过神来,把容砾靠坐在自己的怀里,仔给打量了他一番,他的状况不太好。 他的脸苍白,白得像是一张纸似的,眼睛微微阖着,长长的睫垂下,他的本就生得极淡,如今看着便是没有颜一般,指尖放在他的鼻下,气息淡得几乎受不到。 握过他的手,入骨的凉意让她的手不自觉地一抖。 放下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动作轻柔生怕惊动了什么,她的眉头深锁,声音强自镇定,尾音却微微颤抖:“容砾,醒醒。” 缓了一会儿,怀里的人睫轻颤,半睁开眼睛,清澈的眼神里似乎染上几分蒙,定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她的样子。 “晚意姐姐。” 他像是小猫般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剑眉轻蹙,声音里有点不高兴:“你受伤了。” 缓缓抬起手来,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掌心慢慢地凝着一团白雾,不过眨眼间,那团白雾像是泡沫般破碎,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向晚意适时地接着他的手,怀里的人周身泛着淡淡的凉意,丝丝缕缕的凉意钻入她的皮肤,一点点地蚕食着她的意志,瓣微张,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语气不敢相信:“你怎......怎么了?” 容砾微微勾了勾,他做得很慢很慢,像是这个动作已经牵动了他所有的力量一般,在她的记忆中,少年的声音一向朗光,何时却如今这般气若游丝,他平静地说:“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而已。” “你骗我。” 谁睡不好会是这样的?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那天在河边的景况,动作急切地挽起他的袖子。 一道似墨般的黑线自腕间一路往上延伸。 片刻,眼前一黑,眼帘上泛着微凉,软软的触。 容砾吃力地伸出手来,遮着她的眼睛。 耳边是他一向带着柔意的声线:“很丑,别看了。” 将他的手捉下,探着他的脉搏,容砾想要回手来,挣了挣,没有力气挣开,有点懊恼地看看她。 半晌,向晚意的脸骤然变得养白,眼睛因惊讶而睁大,“你真身怎么会——” 容砾抿一笑,趁她愣神的瞬间,用力把手回,急忙打断她的话,“我困了,扶我起来可以吗?” 目光慢慢移落在他的眼睛上,第一次,容砾挪开了看她的视线,侧过头来。 脑海里似乎有些重要的线索,在一点一点的连在一块,构成一条完整的脉络。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不说的大事。 眼前的世界慢慢起了一层雾,眼眶里多了点体,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深一口气,眸里的情绪复杂得很,半垂着眼眸,“是不是,因为我?” 容砾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无奈又有点懊悔,“不是。” 抱着他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脸上多了几行意,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那你告诉我,当初我筋脉尽毁,你是什么方法,替我修补的?” 容砾缓缓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像是对待这世间的珍宝一般,替她拭去脸上的眼泪,语气平静:“我用我的真气给你修补的。” 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声音里有歇斯底里的意味:“你说谎,你本就不是修复,你是把你完整无缺的筋脉,换给了我!” 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