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顿了顿,佯装出冥思苦想的样子,片刻之后亮着一双眼睛道,“王妃姐姐要不你就退让一步,把那个宁三姑娘给退了,咱们另外再挑一个,如何?” 洛王妃听了依旧没有做声,气的李侧妃紧咬着牙齿,撕扯着手里的帕子,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高傲到什么时候去。洛王妃的态度不仅惹恼了李侧妃,更是气煞了孙老夫人,只见她一连几下拍着旁边的桌子,厉声道:“你瞧瞧她那是什么表情?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反正她就是来跟我作对的。” 逸儿好不容易点头答应,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人破坏这门亲事,瞥了眼脸铁青的孙老夫人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李侧妃,洛王妃牵了牵嘴角,直接扭头吩咐旁边的大丫鬟道:“这会子王爷应该在书房,去把他请过来。” 那丫鬟应声退下了,孙老夫人见此,也不说话了,重新端了一杯茶缓缓的喝着,她相信纵容王爷来也不会同意一个庶女做他的儿媳的,这个养子的脾气她知道,最是要面子的人。 才一盏茶的功夫,洛王爷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进了屋,还未来得及给孙老夫人行礼,孙老夫人便急不可耐的直接开口问道:“逸儿定下了与宁国侯府三姑娘的婚事,这事你可知道?” 听到这话,洛王爷一怔,不由拿眼瞥向坐在一旁的洛王妃,这事是她做主的,老夫人这么问,难不成那宁国侯府三姑娘有什么不妥之处?要不然老夫人也不会这么急迫的问他。 洛王爷瞥了洛王妃一会儿,洛王妃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看他了,只安静的坐在那里,敛了眉,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王爷瞧了,不皱起了眉头,随之抬眸看向孙老夫人,应道:“与宁国侯府结亲的事情,是我跟宁老侯爷提的。” “那你可曾提过定的是哪位姑娘?”孙老夫人皱着眉头,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闻言,洛王爷摇了摇头,“只是提了结亲之意,并不曾说过是哪位姑娘,怎么?宁三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怪洛王爷不知道,他贵为王爷,每天理万机的,朝堂上的事情还处理不过来呢,又岂会知道宁国侯府的一个小小的庶女,而且他之前答应了兰逸轩的婚事由洛王妃做主,就更不会手去管了。 “问题大了,王爷你可知那宁三姑娘不仅是个庶出的,而且身子骨孱弱,受点儿风寒都能发起高烧,二公子可是我们洛王府正儿八经的嫡子,宁国侯府也太过分了,竟然拿个庶女打发我们,还是身体孱弱的庶女,这不是侮辱我们二公子瞧不起我们洛王府么。”不等孙老夫人再开口,站在旁边的李侧妃就义愤填膺的说道,一副为兰逸轩抱怨的样子。 说完,一双美眸为难的看向洛王妃,言又止的模样,像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再次对洛王爷说道:“王爷,你帮着劝劝王妃姐姐吧,妾身和老夫人劝了姐姐,可是姐姐不听,像是着了魔似的,一心认准了宁三姑娘,可是,可是那宁三姑娘的确配不上二公子啊,她自己的身子都照顾不好,以后可怎么照顾二公子啊。” 说到最后,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没有的泪水,掩在帕子下面的嘴角出一丝冷笑,眼睛里却是含着泪珠,一副心疼兰逸轩的模样。不得不说,李侧妃的演技不是一般的高,若是在现在,说不定还能得个影后奖呢。 听到这话,洛王妃冷冷的瞥了李侧妃一眼,轻嗤一声,她哪里是真心为逸儿鸣不平,明明就是讽刺逸儿脑袋有疾不受宁国侯府待见,讽刺她被猪油蒙了心,而王爷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这么说,只要王爷与宁国侯府置了气,这桩亲事就是想成,简直难比登天,其实给逸儿娶个庶女她很开心,就是年纪小了点儿,不过好在懂事知礼。 李侧妃话音刚落,这时候孙老夫人又接着开了口,只见她冲着洛王妃冷冷一笑,“哼,不知好歹,嫣儿贵为嫡女,端庄温和,知书达理,又孝顺父母,她就是瞧不上,也不知道心是不是黑的,竟然给自己儿子找了这么一个媳妇,真是造孽喔。” 果然如洛王妃所料,洛王爷听了李侧妃的话立即就变了脸,紧接着又听了孙老夫人的话,脸便越发的难看了,他不介意与宁国侯府结亲,可给逸儿娶个庶女回来,那不是委屈了逸儿么? 想到这里,洛王爷又拿眼去看向洛王妃,眼里就带着质问的意味,洛王妃站起身子,稍稍整理了下衣服,方才冷然的开口道:“王爷,宁三姑娘的亲事是臣妾定下来了的,那姑娘臣妾看着喜,不管她是不是庶女的身份,臣妾中意她,只要洛王府想要,宁国侯府不敢不给。”言外之意,不是宁国侯府不待见逸儿,而是她相中了宁三姑娘,宁国侯府即使心里不愿意,也不敢拒绝。 说到这里,顿了顿,一双凤眸从孙老夫人和李侧妃身上扫过,“逸儿是我的命,我不会害他,再者,定亲之前我就问过逸儿了,是逸儿同意之后,我才去宁国侯府定的亲。至于宁三姑娘的身体,只是偶风寒,并不是身体孱弱,何况就是她身子不好,经过几年的调养也会好的差不多,洛王府那么多的药,难道还调理不好一个小姑娘的身体么,再说了,逸儿自己喜,我想王爷也不想让逸儿娶个身份匹配的却不是喜的姑娘回来吧?” 洛王妃前一半的话用的是臣妾,后一半的话用的却是我,表明了在此事上她不好妥协,就算王爷要孝顺孙老夫人,不想忤逆孙老夫人的意思,但也不能拿逸儿的婚事当垫脚石。 这话的意思洛王爷很清楚,也很心痛,她还是介意逸儿的事情,他欠她的太多,当年若不是他执意带逸儿进,就不会发生那件事,逸儿也不会伤了脑子,如果逸儿好好的,现在恐怕已经是洛王府的世子爷了,何需为一个庶女起争执,是他对不起她们。 洛王爷眼底出的伤痛看的王妃心一滞,忙将眼睛瞥向远处。坐在上位的孙老夫人以及站在她旁边的李侧妃听了洛王妃的话,差点没被气死,这亲事还没正式定下呢,就想着把府里珍贵的药材往一个小庶女那里送?简直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李侧妃撕扯着手里的帕子,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冷哼一声,皮笑不笑的说道:“王妃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将来二公子和宁三姑娘定了亲事,你也不能拿着王里的药材去给宁三姑娘补身子,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让人家宁国侯府还如何在京城立足,怕是谁见了都会说一句宁国侯府穷的竟然连女儿都养不起了,你这不是把宁国侯府往火坑里推吗?” 在李侧妃心目中,王府里的所有东西将来都是她的辉儿的,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让洛王妃拿去送给别人。 “本妃送药材给未来媳妇,谁敢嚼舌,不怕得罪洛王府?再者,只要逸儿喜,就是被别人说又能怎样?为了逸儿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又岂会在乎一些言蜚语。”洛王妃不再忍让,冷冷的瞥了眼李侧妃,一句话堵死了她。 “王妃姐姐不在乎,难道宁国侯府也跟王妃姐姐想的一样吗?恐怕不尽然吧?”李侧妃嘴角划过一丝笑。 听到这话,洛王妃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直截了当的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想些什么,担心宁国侯府是假,怕我从府中拿走药材是真吧,李侧妃,你就这么确定,你的儿子会成为洛王府的世子么?” 被人揭穿秘密,李侧妃不由恼羞成怒,狠狠的瞪了洛王妃一眼,随之眼里闪现着泪花,可怜兮兮的扭头看向洛王爷,软声细语的说道:“王爷,妾身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是王妃姐姐冤枉妾身,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说到这里,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搭搭的朝洛王妃控诉道:“妹妹一心为王妃姐姐和二公子着想,王妃姐姐为何要如此想妹妹,妹妹心里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妹妹知道,二公子是王府的嫡子,将来自然由他接替王爷,妹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导大公子的,还望王妃姐姐不要被小人蒙蔽,听信谗言啊。” 李侧妃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如今美眸含泪,滴未滴的模样,委屈的看着洛王爷,若是换成一般男子,怕是已经被她这般模样勾了心魂,只可惜眼前站着的是戎马一生的洛王爷。 洛王爷皱着眉头看着洛王妃,见她听了李侧妃的控诉后却是一眼不发,静静的望着某一处怔神,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李侧妃说道:“你别多想,王妃没那个意思。” “王爷?”显然没料到洛王爷会如此说,李侧妃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对上洛王爷冰冷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愤恨的咬着下嘴,来回撕扯着手中的帕子,心底对洛王妃的恨意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层。 显然站在一旁的洛王妃也没料到洛王爷会帮她说话,不由拿眼望去,正好对上了洛王爷心痛的眸子,洛王妃的心一跳,慌忙移开视线,瞥向远处,恰好见兰逸轩走了进来,洛王妃忙上前去,抓了他的手,问道:“逸儿怎么来了?是担心母妃妥协吗?” 兰逸轩捏了捏洛王妃的手,抬眸扫向了在场的所有人,俊美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疑惑的问道:“逸儿的婚事不是由母妃做主吗?谁还敢有疑问?是父王吗?” 说着,把目光投向洛王爷,“父王不同意逸儿的婚事吗?” 洛王爷见兰逸轩进来,原就有几分诧异期间还夹杂着三分欣喜,看着逸儿比以前长大懂事了不少,洛王爷的愧疚之心舒坦了些,这会子听到兰逸轩的问话,忙笑道:“逸儿喜就好,父王没有不同意。”话里竟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洛王爷说完,看着兰逸轩,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两句,兰逸轩仿佛像是知道似的,同一时刻将目光投向洛王妃,不给洛王爷开口的机会,弯了眼睛翘着嘴角,天真无的说道:“母妃听到了吧,父王他也不反对,逸儿饿了,母妃不是答应逸儿要亲手给逸儿做菜吃的么,咱们现在就去吧。” 洛王妃听了,冲着兰逸轩嫣然一笑,刹那间犹如盛开的昙花,幽雅绚丽,却是短暂,不再理会屋子里的众人,牵着兰逸轩的手便往屋外走去,自顾自得问话,声音说不出来的轻柔,“逸儿想吃什么?水晶饺子?糖醋排骨?还是……” 兰逸轩就像阵风似的,就这么才脸就走了,连个礼都没行,仿佛除了洛王爷和洛王妃,就没看到其他人似的,坐在上位的孙老夫人眼睛毒的盯着母子俩离去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个窟窿出来,随之垂了眸,转动手中的佛珠,叫别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对于兰逸轩的行为,不仅孙老夫人恼怒,李侧妃更是气的怒不可遏,却又发不得,只得攥紧了帕子,咬牙切齿的瞪着母子俩的背影,后无意间瞥见洛王爷直直注视着洛王妃母子俩的背影发呆,还有眼底出来的某种渴望,本来就沉的脸现在却是越发的铁青了,气的将手帕绞了又绞,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了。 一双美眸像是啐了毒的针似的,直直的向洛王妃和兰逸轩,这个傻子到底有什么好,连饿了都要找娘亲,跟她的辉儿本就没法比,可王爷却迟迟不肯立世子之位,就是为了顾及她们母子俩的受。 凭什么?她屈居侧妃之位难道还不够吗?难不成王爷准备让一个傻子将来接掌洛王府吗?他一个人傻了,难道要全王府的人都跟着他一起傻吗?李侧妃越想越不甘心,美目转,暗暗的瞥了眼一言不发的孙老夫人,嘴角微微翘起。 “王爷,不是说二公子最近好多了吗?怎么来了也不见他给老夫人请安?是不是王妃姐姐忘记教他了?”这话说的,明面上是在为孙老夫人鸣不平,暗里却是在讥讽兰逸轩不懂规矩,洛王妃不会管教。 ☆、第六十六章:被滚汤泼了一身 直直的注视着洛王妃和兰逸轩母子俩背影的洛王爷,听了李侧妃的话,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孙老夫人,方才看向一旁的李侧妃,淡淡的说道:“逸儿的事情用不着你心,你若是闲着无聊,就多关心关心辉儿。” 说完,不再理会李侧妃,朝孙老夫人微躬了躬身子,就直接走了出去。 看着洛王爷离去的背影,李侧妃气得口剧烈起伏着,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手中的帕子更是绞了又绞,一张美丽的脸庞铁青着,可碍于身边的孙老夫人,只能拼命的抑着想摔东西的望。 在顾清宛拒绝了宁雪莲宁雪玉的第二天,大夫人身边的容嬷嬷一大早的就亲自来请顾清宛。 顾清宛用过早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淡然一笑,“哦,是吗?不知母亲有何吩咐?我正巧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面上淡定,心里却在暗自嘀咕,大夫人又要起什么幺蛾子,明知道她会去请安,还让容嬷嬷跑这一趟,难不成只是告诉别人她请安去晚了?不对,大夫人不会做这么没杀伤力的事情,再说了,这个时辰本就不晚,莫非是逮到了什么机会想要寻她的麻烦? 顾清宛左思右想了一会儿,确定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做让人怀疑的事情,稍稍放了心,想不通,索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夫人昨儿白天偶风寒,身体不适,让老奴来请三姑娘去侍疾。”容嬷嬷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不过说话时的声音却是非常恭敬,叫人挑不出错来。 从威远侯府回来,宁老夫人处罚了宁雪玉开始,大夫人就盯上了她,这并不奇怪,大夫人的子素来霸道惯了,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庶女翻出她的手掌心,只是之前几天她一直病着,宁老夫人免了所有的请安,她寻不到机会,眼下她的病好了,大夫人便有借口使唤她了。 顾清宛点点头,面上恭敬无比的道:“给母亲侍疾是我应该做的,容嬷嬷先请,我随后就到。” 两刻钟后,顾清宛便带着绿萝进了大夫人的屋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只是大夫人正在闭目养神,仿佛不知道顾清宛来了似的,她不开口,顾清宛便不能起身,只能半福着身子,这个姿势可是非常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啊。 半福着身子大半晌也不见大夫人说免礼,顾清宛不暗暗抬眸望去,只见一个丫头正在给大夫人捶腿,而大夫人则在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似的,见此,顾清宛忍不住在心底爆口。 尼玛的,她就知道来了准备好事,往常充装木头桩子,好歹是站着的,这次倒好,直接半福着,若是像这样站上半个时辰,不死也得层皮。 他娘的,大夫人真不是一般的狠毒,这种损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这个姿势比直接蹲马步还要累人。 就在顾清宛破口大骂,双腿快要坚持不住时,耳边传来了容嬷嬷的声音,顾清宛抬眼,就看见容嬷嬷凑到大夫人耳边,轻声道:“夫人,三姑娘来了。” 听到这话,顾清宛轻轻的舒了口气,终于熬过去了,原本以后大夫人会立马让她起身,可谁知左等右等,大夫人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盯了顾清宛好一会儿,方才慢慢出一个笑容,“三丫头来了。”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知道顾清宛来了一样。 顾清宛暗自磨牙,却又无可奈何,现在情况不明,她不好直接对上大夫人,她是不怕,但是担心对上大夫人后,会给二姨娘带来麻烦,到时候她可以拍拍股走人,可二姨娘却是要在宁国侯府生活一辈子的,她不能这么自私。 听到大夫人开口,顾清宛方才站了起来,忍着双腿的麻木和疼痛,面上却是出一脸关切的模样,紧张兮兮的看着大夫人,担忧的道:“母亲可好些了?听容嬷嬷说母亲病了,沫儿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心底干着急。” 大夫人听了,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随后微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也到用膳的时间了。” 容嬷嬷早已指挥人,摆好了一桌子的早点,大夫人从软塌上起身,然后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顾清宛,到了这个节骨眼,顾清宛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大夫人这是要她伺候吃饭呢,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顾清宛暗地里活动了下还有些麻木的双腿,随后一脸笑眯眯的上去,亲热的扶着大夫人。 “母亲慢点,小心脚下。” 当着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大夫人与顾清宛亲如一对母女。眨眼间,一众人转进了偏房。 大夫人吃饭有专门的地方,饭桌一向摆在靠近正厅的偏房,那里除了一三餐之外,并没有别的用途。顾清宛扶着大夫人一路走过来,顾清宛只觉得大夫人将她身上所有的重量全部在了她身上,若不是这几身体状态好了不少,这会子怕是两个人都得摔在地上不可。 顾清宛边走边暗自磨牙,他的,别让她抓住机会,不然非得整死她不可。 麻痹的,打从穿越过来,还从未受过这么憋屈的窝囊气,此仇不报,绝不离开宁国侯府。 大夫人淡淡的瞥了顾清宛一眼,见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嘴角不由微微上翘,眼底划过一抹讥讽,随后佯装关心的道:“三丫头这是怎么了?怎的出了这么多汗?” 的熊,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顾清宛在心底腹议了一句,面上却是咬牙道:“没什么,或许是风寒还没完全好的缘故,母亲不必担忧。” 进了屋,大夫人落了座,这时候,容嬷嬷已经吩咐人摆好了八仙桌,两三张圆凳随意地放在一边,顾清宛环视了一圈屋子,见到处都是名贵的古董玉器,不由笑了笑。 站在一旁一直注意着她的容嬷嬷见她微笑,问道:“三姑娘在看什么?” 像是被别人窥探到了小秘密一样,正在四处扫描的顾清宛,听到容嬷嬷的话,忙红着脸低垂了脑袋,嗡嗡的回道:“没,没看什么,只是觉得母亲果然是大家风范,就是老太太的屋子里也没有这样值钱的摆设。” 大夫人出身一品官员府,家中亦是名门望族,多年来又一直把持着宁国侯府的中馈,自然是有钱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呢,单从宁雪兰出嫁时的嫁妆上就能看的出来。当然,宁雪兰出嫁的时候,她还没有被绑架来,可架不住院子里有一个说话的丫头,这些事情她都是从绿萝口中得知的。 闻言,容嬷嬷笑道:“三姑娘说笑了,夫人屋子里的摆设都是寻常见的东西,老夫人屋子里那才叫值钱呢,只是她老人家说看了晃眼,便都收了起来。”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我没有见过。”顾清宛盯着离八仙桌不远处的那道多宝格,上面摆着各种各样名贵的古董玉器,盆景,尤其是一座由羊脂玉雕刻而成的弥勒佛,那种纯洁的白,简直让人看得眼睛都掉出来。 瞅着这些,顾清宛不得不慨,大家族果然不一样,底蕴十足,单单这一座白玉无瑕的弥勒佛便足够普通人家生活十辈子还有余的了。 大夫人冷眼瞧着,以为顾清宛被震慑住了,不由冷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讥讽,上不了台面始终上不了台面,即使被洛王妃相中,做了洛王府的儿媳又能怎样,还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庶女?跟她的兰儿玉儿本没发比。 这屋子里的摆设大夫人是故意让顾清宛看到的,她知道平时老太太赏了不少东西给她,另外前几洛王妃也派人送了不少过来,但她屋子的摆设,可未必比洛王妃送来的差,她就是想要警告顾清宛,自己的身份地位绝对不容许一个小小的庶女践踏!不管之前的事情是她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 想到这里,垂下眼帘,她是宁国侯府的当家夫人,是她的嫡母,她再如何厉害,也不能翻出她的手掌心,瞥了下一脸震惊的顾清宛,大夫人收敛了心绪,淡淡的道:“准备开饭吧。” 大夫人话音刚落,便有个小丫鬟走上来,手中拎了个小小的黄铜水壶,倒了小半盆的热水,立在大夫人旁边的另一个小丫鬟忙为她挽起了袖子。 “你不知道,你那个二姐,真是不像话。”大夫人一边洗手,一边冷冷的道,“昨儿晚上让她在这里,做什么事情都只是说一下动一下,不说就傻愣愣的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知道干,说她两句吧,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待她了呢。” 听到这话,顾清宛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大夫人瞥了眼,接着说道:“像她那种做派,别人会觉得,庶出就是庶出,怎么都上不了台面,即使使出浑身解数,哄得老太太喜,也依旧改变不了。” 顾清宛只扯着嘴角微笑,没有应声的意思,仿佛听不出大夫人在指桑骂槐。 面上如此,心里早已经把大夫人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尼玛的,这个大夫人也真是够够的了,先是害她半蹲着马步,现在又来指桑骂槐,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见顾清宛不答话,大夫人心中恼怒,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在跟她装傻,她都说的这般骨了,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抬眸示意了眼旁边的容嬷嬷,容嬷嬷会意,连忙劝道:“夫人何必与二姑娘置气,她毕竟是在三姨娘跟前养大的,从小没跟着夫人,不懂事也是有的,再者说三姨娘还是个那样的出身,虽然有老夫人在一旁看着,但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总是顾及不到的。” 容嬷嬷这话说的可是相当的巧妙啊,明摆着是讥讽三姨娘的出身不好,管教不了宁雪莲,暗里的那层意思又何尝不是讥讽她?众所周知,二姨娘出身农家,比起三姨娘,家室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宁雪莲好歹有宁老夫人在边上看着,有什么不对能管教一下,可她却是二姨娘一手带大的,真要比较起来,还不如宁雪莲呢。 尼玛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顾清宛腹议了一句。 大夫人冷冷的道:“还是从外面请个教养嬷嬷来,好好管教一下的好,三丫头,你说是不是?” 一听大夫人问她,顾清宛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一脸惶恐的朝大夫人福了福身子,“母亲说的是。”表现出一副你说的什么都对,一切都听你吩咐的样子来。 瞅着顾清宛诚惶诚恐的样子,大夫人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心道,瞧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跟她那个娘一模一样,看着就心烦,或许之前的事情都只是一个巧合,她高估了她。 宁国侯府历经百年,行事作风与乍富新贵差别很大。早饭摆在桌子上,虽然不过四菜两汤两点心,但样样都做的很致,想来也是用了心思的。 大夫人落座后,瞥了眼顾清宛,容嬷嬷见此,忙就向顾清宛使眼,意思让她亲自为大夫人布菜。 顾清宛呆立在一旁,神愣愣的盯着不远处的多宝格,像是没瞧见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此,大夫人立即不乐意了,情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这丫头纯粹当了耳旁风,一丁点儿都没听进去,榆木脑袋,大夫人着心中的不悦,淡淡的开口道:“三丫头啊,你大姐未出嫁的时候,凡是吃饭,都是站在我身边替我布置的,那才是孝道。” 听到这话,顾清宛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麻痹的,孝顺的道!她才不相信呢。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眨了眨眼睛,呐呐的说道:“母亲,不是沫儿不知道孝顺,只是,只是沫儿笨手笨脚的,怕不小心坏了什么,再惹了母亲生气,那沫儿可就难辞其咎了。” 今儿大夫人打定了主意要教训顾清宛一番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容许顾清宛退宿,顿时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你不用怕,横竖我不怪你就是。”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