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想知道,王圣人当了幼儿园老师之后,照照会变成什么样的熊孩子。 王华王状元:我家这个也是熊孩子啊!!! 第307章 父母慈心 数天之后, 便又到了三年一度的秋闱开始的子。这一年, 张家无人应试, 张峦偶尔路过贡院的时候,望着守卫森严的门口,颇有些慨。回头他便将沈峘、张纯、张鹤龄等几个唤到身边,半是鼓励半是责备了他们一通, 给他们制定了严格的科举时间计划表。 沈峘已经苦学十余年,进益颇深, 屡次得到书院先生的称赞。因此, 张峦让他明年连考县试、府试、院试, 中个秀才归家。院试为三年两试, 岁试正好安排在闱同年, 科试则在一年之后。故而,若三试都通过,便可取中秀才。 他一直坚持中秀才之后再娶亲, 沈禄与张氏无不焦急,眼睁睁地看着多少好姑娘就这么生生地错过了。不过,等到明年好消息传来,便可赶紧给他说一门合适的婚事了。再准备一年考科试,第三年他便可试着下场秋闱。无论是沈家或是张家,对他的期待都颇高, 希望他最终能凭着科举,博得二甲进士的出身。 张纯资质稍弱些,但胜在勤奋。若能再准备准备, 明年指不定也能取中秀才。不过,他已经成婚,倒也不着急。只需在近几年考取秀才,再慢慢准备秋闱即可。若他甚么时候中了举人,便可谋取官职了。即便不求京官,外放做一任县令,好好地经营政绩,慢慢地往上迁转也足够了。 身为国舅,其实张鹤龄并不必走科举之途,后照样能封官为爵。至少,寿宁伯的爵位便是实打实归他继承的,且是世袭罔替、丹书铁券的封爵。更何况,以皇帝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宠,张家未来绝不仅仅只是寿宁伯,指不定甚么时候就能封侯甚至封国公了。 但谁叫他的目标并非虚衔,也绝非锦衣卫指挥使呢?若不至少给自己谋个举人出身,又如何能跻身朝堂清文官之中?横竖举人出身的官员并不少,虽然绝大多数都在五品以下,可他的追求也不过是在户部任职罢了,并非入阁拜相,应当也不至于无法如愿—— 张峦私下也问过,他为何铁了心想去户部,成里与计算账目之打道。他只能明说,自己跟着自家姐姐学了那么多年,发现数字与财物比四书五经有趣多了。当然,仅仅通计算、对钱粮是不够的,考中举人依然须得靠着苦读四书五经方能成功。 也因此,张鹤龄可谓是文华殿中读书最勤奋者,亦是诸多伴读里唯一立志要考科举的。听说他的志向后,翰林院的那群先生也颇兴趣。虽然他是外戚,可也没有甚么祖制规定外戚不许考科举。只不过绝大多数外戚因有封赏晋升之途,能世袭爵位或者荫封锦衣卫,所以都不愿吃苦走科举这条路罢了。而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异类,不少人都想瞧瞧,他究竟能走多远。 能入翰林院者,本便是进士之中的佼佼者。其中更不知有多少都是每一科的状元、榜眼、探花,如谢迁、王华、李东等等。能得他们悉心教授,自是比外头书院里的落第举人先生们强上许多。所以,张鹤龄虽算是兄弟子侄三人之中入门最晚者,又因兴趣之故有些偏科,但学业倒是甚为不错。至少,先生们纷纷表示,明年考个秀才应当是不会有差错的。若是连个秀才都考不出来,那他们这群翰林院的先生可就颜面无存了。 张峦也觉着,张鹤龄似是学得颇为扎实,便允了他明年下场。正好,他与张纯原籍都是兴济,还须得回兴济县考试,两人回乡也可作伴。而沈家本便是京城人士,自是在顺天府底下所属县考试。 就在张家、沈家都殷殷期盼明年自家能一举出三个秀才的时候,来自浙江余姚老家的喜报已经送到了王华家中。喜报中言,长公子取中举人,已经携北上,准备明年闱下场一试。王华喜上眉梢,口中虽说儿子这一回不过是侥幸,闱未必能如秋闱这般容易,但转天依然不住颇为矜持地与同僚们分享了喜讯。 “没料到,他这回运道竟然不错。我原以为,以他那般不务正业,至少须得耗费数年才能考中举人。想必今年浙江的乡试没有甚么名声在外的才子,便教他胡混了上去。”说到此,王华瞥了瞥谢迁,“若是你家儿子再年长些,也参加乡试,恐怕他就取不中了。” 谢迁儿子众多,却都尚且年少,并未下场考试。闻言,他笑道:“我家里那几个都愚笨不堪,若不将他们关在家中苦读十年八年,如何能放心让他们出来?实庵兄也不必自谦,贤侄情纯直,才气也早已声名在外了,也唯有你才对他百般挑剔。” “是啊,首次乡试便取中,且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是难得的年轻才子了。明年一举考了状元,你们父子便可青史留名了。国朝还不曾有过父子双状元呢!”李东接道,“他若是回了京,可得让我们好好再瞧一瞧他。我家那个身子骨羸弱,若能像贤侄那般文武双全,我也不必担忧了。” 他的长子李兆先虽比王华之子王守仁年幼,却是少年便中了秀才。今年不过十八岁,正好这一回也考了北直隶的乡试。但因为身体虚弱,竟在考场中病倒了,因此并未中举人。眼下他还在家里养着病,家中特意请了京中名医谈老先生给他诊脉开方,说是须得仔细调养些时,改一改平的行止习惯,才能渐渐去了病。 遍数天下父母,谁不是子甚深呢?谁不是尽心尽力地为孩子打算呢?张峦如是,沈禄如是,王华如是,谢迁如是,李东亦如是。而城里的那两位,更是对自家大胖儿子如珠似宝。 趁着午膳后短暂的休憩,朱祐樘与张清皎一同在东次间里逗孩子。已经将近周岁的大胖儿子朱厚照坐在榻上顽着各种木制小玩具,忽然冷不丁地将它们掀开。他力气不小,这一掀,便有好几个玩具都滚落到了榻下。眼见着宝贝不见了,他这才急了,赶紧爬过来,低着头就要往榻下凑。 “将它们扔下来的是你,舍不得的也是你。”张清皎轻轻捏着他的脸颊,无奈道。 未等女太监们反应过来,朱祐樘便不忍心见自家儿子着急,探身便要将玩具捡起来。张清皎清咳一声,将儿子抱到了榻下:“这是他自个儿扔的,怎么也得他自个儿去捡。万岁爷是甚么身份,给他捡玩具作甚?” 朱祐樘只得不动声地收回了手:“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说着,他脸慈地望着大胖儿子颤颤悠悠地扶着榻迈了两步。因着有只他心的小木马滚得有些远了,在榻边够不着,小家伙便只得松开手,摇摇晃晃地走了两三步,来到小木马边上。他歪着脑袋,低头弯想要将木马拿起来,不料,许是姿势不对,小肥股撅得有些偏了,竟是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朱祐樘反地便要将他抱起来哄,手刚伸出去,就被旁边的张清皎按住了:“放心罢,四处都垫着地衣(地毯)呢,别说只是坐下来了,便是磕磕碰碰也伤不着他。” 小家伙体能不错,翻身、坐、爬都比寻常孩子更利落。几个月前,他刚无师自通学会动爬行的时候,她便让人将坤宁所有家具以及门框等边边角角都包了一层柔软的皮,地上更是铺了厚厚的地衣,免得他受伤。果然,甫学会自由行动,小家伙便再也安静不下来了。 用虫姿势探索完自己的婴儿房后,他飞速从动爬行进化到了匍匐前进。十个月大的时候,他就已经爬动如飞,将坤宁的几间房都爬了个遍。连柜子、箱笼的角落都没有放过,四处钻、到处瞧。若是稍不注意,他便不知爬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最近,他又学会了自行站立,自己就能从小围栏里翻出来。每回他睡醒了想“越狱”,张清皎都不教人拦着他,只让他自己爬、站或者尝试着走路。不过,因为走路不太利索,小家伙最喜的姿势依然是爬行。 为了锻炼他站立与行走的能力,张清皎时不时地便会逗着他顽游戏。譬如现在,她从榻上的角落里寻出了一只能发声的小铃铛,摇了摇:“大哥儿,来,你看这是甚么?” 专心摆小木马的小家伙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眼睛微微一亮。他扭身便要往自家娘那边爬,朱祐樘立即心领神会地赶紧上前托了他一把,让他站起来:“去,大哥儿,走到你娘那头去。” 小家伙蹬了两下小肥腿,等到自家爹将他放开后,立即摇摇晃晃地往娘那边走,扑倒在她怀里,一边响亮地叫一声“娘”,一边伸出肥爪子够她手中的铃铛。张清皎逗着他连续喊了几声“娘”,才笑眯眯地将铃铛给他。 拿着铃铛的小家伙心意足地摇动着,忽然听得身后又有人唤他:“大哥儿,你看这是甚么?”他扭过脑袋看去,就见自家爹拿着他心的木马蹲在数步之外,含笑望着他:“来,到爹这儿来,爹就将木马还给你。” 小家伙扁了扁嘴,抓着铃铛扭身又往回走。不料爹站得远了些,他走到中途没了力气,扑通坐回了地上。望着几步之外的爹——尤其是爹手中的木马,他眼睛瞬间便红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朱祐樘立即将他抱起来哄,不仅将木马给他,其他玩具也都给他:“好了,别哭了。是爹不对,爹不该站那么远。明儿爹便让人给你做新玩具,嗯?”他不过是也想听儿子多叫几声“爹”而已,容易么? 作者有话要说: 照照快一岁了~ ps:李东的宝贝儿子好像是有应考综合征,一到考乡试就生病_(:3∠)_,可怜的娃,少年才子,就这么蹉跎到了二十七岁,然后病逝了……一直都没考中举人。而李东……儿子都夭折或者先他而去了,只能过继兄弟家的孩子。嗯,据说,他命硬,克父克母克克子,囧。 第308章 归来禀报 几匹快马沿着驿道飞驰而至, 守在城门口的卫士本想拦住, 但瞧见御马者亮出的牌后, 便情不自地往后退了两步。听得马蹄声响,在城门附近穿梭的民众忙不迭地让出道来。有眼尖的也瞥见了牌,与身边人窃窃私语起来:这不是锦衣卫么? 半个时辰后,朱祐樘便接到了消息, 说是牟斌已经回京,正在殿外等候召见。“牟卿终于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牟斌此去江西便是半年, 期间只是在他生辰的时候上了庆贺折子, 别的没有只言片语。单只这一条, 便可知他在江西应当掣肘颇多, 所以才不能轻举妄动。也因此,尽管朱祐樘仍不愿意相信宁靖王有谋反之意,但也不得不承认江西这片地界底下绝不平静。 “微臣参见陛下。”风尘仆仆的牟斌只匆匆换了身飞鱼服便赶了过来, 身上似乎仍然依稀带着风霜。跟着他前往江西的几名锦衣卫也纷纷跪下行礼,每人都多少有些疲倦之意,但因前来面圣之故,神状态却是不错。 “起来罢,卿奔波千里,一路辛苦了。”朱祐樘道, “此去半载,卿在江西有何发现?”他不必使眼,何鼎便早已带着小太监们退到了门外, 守着门口。殿内只留下这几名锦衣卫以及司礼监的怀恩、萧敬等大珰们,无论说起什么大事,他们都是足够值得信任的。 “回禀陛下,微臣也没想到,竟会在江西盘桓这么久。”牟斌回道,“微臣奉陛下之命,以为宁靖王祭奠为名,去了宁王府一趟。因世子好客,便留微臣在宁王府客院住下了。直到宁王出殡封陵为止,微臣一直在宁王府中,也陆续见到了宁王一脉的所有人。” 朱祐樘轻叹:“宁靖王的丧事办得如何?” “按照礼部的规制治丧,极尽哀荣。世子以及诸位郡王每哭灵,形容枯槁,倒都颇为孝顺。宜郡王与郡主、仪宾奏报礼部之后,也来到宁王府祭奠。”宁献王(朱权)之子多数都已经病亡,尚在世的唯有宜郡王朱盘烑。论辈分,他是宁靖王朱奠培的叔父,年纪却只长了四五岁而已。宁献王所出的郡主倒是不少,只是如今在世的也寥寥无几了。 “微臣在宁王府中住下后,发现周围耳目众多,便并未轻举妄动。不过,他们虽然看得严密,微臣也私下做了些调查。至少,在宁王府中瞧不出异样。直至宁靖王出殡封陵,微臣也没有发现甚么蛛丝马迹。” “你所言的‘周围耳目众多’,是否指的是宁王府的侍卫?”朱祐樘微微皱起眉,“虽说宁王府当年也很有不少悍勇的亲兵,曾经跟随宁王四处征战。但后来削了不少,调走了不少,应该也不剩什么了。” “而今宁王府的侍卫,应当多为当年留在宁献王身边的亲兵之后,功夫都甚是不错。”牟斌道,“他们对微臣虽有提防,但也并未出太多形迹。看似是纯粹警惕微臣的身份,而非过分防备的模样。” “既然宁王府没有异样?那为何卿这几个月一直都不曾往京中递消息?” “……因为微臣觉得,江西的卫所多半贪腐成风,不值得信任。况且,离开宁王府后,微臣也确实发现了些许端倪。辞别宁王世子后,微臣便借着祭拜为名前往龙虎山正一观,调查那名老道的身份。据张真人所言,正一观并没有张家人落在外。” “微臣描绘了那老道身上的特征与形容后,正一观有道长记起来,早年确实有一位这样的弟子。并不姓张,而是父母送来求道的。不过,因着他俗念太重,与富贵人家来往太过频繁,反倒是无心修道,正一观便将他逐出了门庭。离开龙虎山后,据说他在江西境内四处云游,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不过,时隔多年,此老道究竟是否当年的那位弟子,他们也无法确认。因此,他们便派了两位天师前来,辨认这老道的身份。其中一位天师曾是这老道的师弟,与他相识数年,应当能认得出他。” 朱祐樘微微颔首:“那便待这两位天师稍休息一两后,再领着他们去北镇抚司诏狱里辨认罢。如能确认这老道的身份,再调查他的身世便容易了。不过,他早年曾与甚么样的人结,可能不太容易查得出来。” “他离开江西至少有四五十年了,确实很难查证。”牟斌道,“考虑到若只查到此处,便如同一时间断了消息,其实并无太大的进展。微臣便自作主张,想查一查宁王一脉与淮王一脉诸藩宗室之事。万一有所收获,也不算白来一遭。”说罢,他便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给了怀恩。 怀恩呈给了朱祐樘,朱祐樘翻开来一看,便见上头以蝇头小字写得密密麻麻。无论是宁藩还是淮藩的每一位宗室底下,都带着一条一条各式各样的描述。良善些的,便只有些喜女之的描述;为非作歹的,便或有欺民众之罪;更有些曾殴伤百姓,杖杀奴婢,强夺钱物与女子者,竟然从没有言官弹劾过。 朱祐樘看得眉头微皱,仔细翻过之后,见有关于钟陵郡王朱觐锥的条目,便仔细看了起来。他家皇后之前曾告诉他,查她多年前定亲之事意毁她名声挑拨离间的刘家,如今正在钟陵县任县丞。时隔这么些年,刘家突然抓着此事不放,且舍出了大量金银,背后必定有指使者。他与皇后一样,都觉得这钟陵郡王有问题。 就见关于钟陵郡王的条目上,只写他好美,擅画仕女图。为了讨好于他,钟陵县的小吏与富家无不献上女儿给他做妾。据说,钟陵郡王府的妾室已经有十五六人。就在宁靖王薨的前一段时,他刚纳了一房十四五岁的妾室。 朱祐樘略作思索:“你可知,钟陵县县丞刘郸可曾将他的女儿献给了钟陵郡王?” 牟斌想了想,低声问了身边的锦衣卫几句,答道:“县丞之女据说曾经应选太子妃,钟陵县也曾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她险些便被里取中了——微臣怀疑,这是刘家为了自抬身价刻意传的消息。消息传出后,便有几家当地富户想求娶刘氏,但刘家似是看不上他们,有意嫁入高门。后来不知怎地又传出刘氏是品不端才落选,而且还克死了亡夫,于是县丞便匆匆忙忙地将女儿献给了钟陵郡王为妾。” “果然如此……”朱祐樘道。只是不知,钟陵郡王之所以让刘家毁皇后的名声,究竟是被妇人挑唆的,还是对皇后与他有恶意。毕竟,此举看着便像是妇人的手段,更似是刘氏对自己而今的妾室身份心怀怨愤,所以迁怒于皇后。不过,无论是不是刘氏所为,钟陵郡王必定都知道一二。否则,刘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金银来行事。 “此事你再派出锦衣卫去兴济仔细查一查。如能查出底细,指不定案情会有些进展。” “微臣遵命。” “朕看这些条目上,虽有逾制或犯罪之举,却并没有谋逆的迹象。卿方才所说的发现了些许端倪,指的又是甚么?” “回禀陛下,经过微臣数月暗访,发现宁王府时常派出仆从,借故与诸卫所来往。而且,当地官员不少都与宁藩宗室走得极近,如钟陵郡王那般纳妾者有之,也有将郡主、县主、郡君嫁给当地豪富之子者。虽说没有明显的证据,但宁藩之事确有足可疑虑之处。” 朱祐樘抿了抿,将小册子放在一旁:“没有证据,仅是可疑虑,便无法证实此前之事是宁藩所为。不过,据你的观察,淮藩似乎更安分些?那就藩江西周围的藩王呢?” “淮王一脉确实更平静些,虽也有欺百姓与犯罪之举,却并不过分结官吏,更与卫所没有关联。正因如此,微臣才觉得,宁王一脉更值得怀疑。至于江西周围的藩王,微臣这一回并没有前去调查。不过,可派出锦衣卫私下暗访取证。”牟斌道。 朱祐樘其实已经隐隐意识到,郑旺那桩案子以及女冒名顶替一案,也许和宁藩确实不了关系,情绪不由得略有些低落起来。但是,理智告诉他,此事远远不曾结束。只要宁藩或者某一个藩王仍有野心,便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家人安安生生地过下去,必定会再折腾出事来。 到时候,只要他们胆敢出手,那便是拿住证据的最佳良机。“不仅仅是宁藩,你派出几队锦衣卫,将诸藩宗室的情况都仔细调查一遍。朕不仅仅想看到这件案子相关之事,还想知道其他宗室就藩之后是否安分守己。若有人犯案,无论所犯罪责大小,立即发来折子禀报。是时候好好整治整治宗室的风气了。” “是,微臣领旨!”牟斌心领神会,带着锦衣卫们告退。 “那两位龙虎山天师,改你也带进来罢。”朱祐樘又道。他对歪门道不兴趣,但对高人们却是颇为信赖的。既然这两位道人来自正一观,想必修行不一般,见一见应当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太舒服 所以没有抓虫 明天抓虫,么么哒 第309章 筹备周岁 “哎哟, 没想到他竟真能吃得下这些啊。” “胃口可真是好得很, 怪不得身子这般壮实呢。” “可不是么?瞧着像是不够肥壮, 但腿脚可有劲儿了!方才抱他的时候,那双小腿儿在我身上蹬,蹬得我都有些受不住了。唉,看来再过几个月, 咱们便抱不住他喽。” 仁寿,周太皇太后、王太后以及一群太妃围拢起来, 兴致地看张清皎给小家伙喂鱼粥。原本在坤宁外, 喂食这项活儿应当是母负责的。但自从小家伙能蹦出寥寥数个字词后, 便时常表达他的意见—— 他与母并不算悉, 与母相比, 他当然更喜自家娘来喂他。若是娘不答应,伴随而来的便是他的魔音了。而他也渐渐发现,在坤宁内, 谁都不惧他魔音穿耳。但在坤宁外便不同了,为了不让他哭泣,自家娘亲偶尔也会让步。 张清皎稔地喂着小家伙,时不时地便拿起软巾,给他擦去嘴边沾的粥。觉得自家娘亲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小家伙的心情相当好, 不仅吃得很专注,还时不时摇晃摇晃小胳膊腿儿。抱住他的母不敢使劲儿锢住他,吃了他几次挥打后,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张清皎便柔声让她放下太子,旁边的云安立即拿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小椅子,将太子殿下放了进去。那是专门定制的“婴儿椅”,无论小家伙在里面如何扑腾,都稳稳当当地立着。椅子边缘都包裹了一层夹着棉花的绸缎,足够柔软舒适。即使小家伙挥挥打打的,也不会觉得疼痛。 等到喂食完后,张清皎将小家伙身上脏污的围兜取下来,再将他抱到地上,让他自由爬动。周太皇太后等人遂逗着他往自个儿的方向爬。听得四周都是声音,小家伙左顾右盼,似是不知该如何选择。犹豫了一会儿后,他便扭身看向自家娘亲。 张清皎勾起角,微微抬起下颌示意。小家伙眨了眨眼睛,也不知他是否理解了娘亲的意思,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扑向了周太皇太后。周太皇太后顿时喜得笑眯了眼,将宝贝曾孙搂了个怀:“这小机灵鬼儿!” 王太后笑道:“可不是么?他是认准了母后呢。” 众人立即都凑趣说了些太子殿下聪颖伶俐孝顺,以及与周太皇太后最为投缘之类的吉祥话。人群之中,邵太妃隐晦地看了一眼儿媳兴王妃刘氏。刘氏相当喜孩子,却因顾忌太子的身份,不敢随意亲近。此时她正脸笑容地与旁边的太妃们说着话,目光怎么也无法从太子身上挪开。 邵太妃目光黯了黯,不想道:若真这么喜孩子,怎么不赶紧给她生个孙儿呢?趁着他们还在京中,她或许还有机会见孙儿一面,抱上一抱啊!不过,两人成婚都已经大半年了,却迟迟没有消息。莫不是这刘氏与皇后一样,于子嗣上颇有些艰难罢?想到此,她的脸便有些不好了。可此刻周围笑声阵阵,人人皆是一派欣然模样,她便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勉强出些许笑意,也跟着赞了太子几句。 “说来,再过数便是大哥儿的周岁罢?”周太皇太后抬起首,笑呵呵地道,“皇后是如何打算的?照我说,这周岁宴可是少不得的。不若将亲眷都召进来,和咱们一起热闹热闹?大哥儿周岁这样的吉祥事,也该让文武大臣与诰命一起喜庆祝才是。改我便与皇帝说,让他赐宴群臣,咱们也赐宴京中五品以上的命妇。” 如今曾孙便是她的宝贝,再如何宠也不过分。再者,她也知道,孙儿将大胖儿子更看得如眼珠子似的,样样都想给他最好的。祖孙俩在这方面心有灵犀,彼此之间的情也因此回温了不少。 张清皎心中一动,不想起了前两她与朱祐樘就此事的争论——皇帝陛下当然想给自家大胖儿子准备一场盛大的周岁宴。赐宴文武百官不提,命妇自然也须得来坤宁庆贺太子周岁并赐宴。当然,赐宴不过是为了与百官同乐罢了。真正给儿子准备的周岁宴,依然是皇室与皇亲国戚们才能参加的宴席。除此之外,他还打算拿出些钱财,在京城内外施粥,给自家儿子积累福报。 听一听,他的打算与周太皇太后的打算简直如出一辙。若说这祖孙俩不曾商讨过此事,她绝对是不信的。当时她以不宜过度奢侈为名,婉拒了皇帝陛下的安排。原以为已经说服了他,想不到转头他便寻了周太皇太后结为同盟,在这里等着她呢! “祖母,孙媳也打算好好地给大哥儿办一场周岁宴。但赐宴群臣与命妇,怕是有些不妥。”皇后娘娘心念微转,眉头轻轻蹙起来,“毕竟,今岁连万岁爷与母后的生辰都不曾大办。大哥儿办周岁,又如何能越过父皇与祖母?况且,祖母历来也很少大办生辰。咱们中上下,以祖母与母后为首,都崇尚节俭之风。他小小的人儿,何德何能逾越诸位长辈,又怎能因一场周岁宴便过于靡费?” 周太皇太后怔了怔,道:“这是周岁宴,与寻常的生辰如何能相同呢?谁家孩子不大办周岁?若是不办得喜庆些,我还怕委屈了咱们大哥儿呢!” “咱们一家子人好好给他庆祝,已经足够喜庆了。”张清皎赶紧接道,“孙媳本便想着,如今秋高气的,正好可去万岁山山顶办周岁宴。不仅热闹,还可共赏秋美景,咱们大家也都好好松快松快。而且,大哥儿还不曾去过万岁山呢。若能在山顶远眺京城美景,想来他定会觉得很高兴。”别说去万岁山了,因着年纪太小,大胖儿子成只在坤宁、仁寿、慈寿与后苑里转,连西苑都不曾去过。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