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病了好些子,脸苍白,徐明忍不住偷偷来看她,待见到上的人时,吓了一大跳。 眼前的人和两之前判若两人,银环此刻面如金纸,仿佛瘦了十多斤,夏里却盖了冬的厚被。 徐明一惊,“环儿,你怎的病这么严重?” “徐哥哥,我怕是好不了了。”银环声音虚弱。 徐明眉头紧皱,“不行,我去求四太太,让曾大夫来给你瞧瞧。” “不要!” 银环猛地提声,呼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后,她垂下眼睫,声音有些哽咽,“别去了徐哥哥,我很快就好,别为了这点小事打扰太太。” “可——” “我们回乡吧!”银环忽然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爆发出震惊的光芒。 “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这些年我攒了点钱足够买地建房,你我也都手脚勤快,再不济可以重新找份活计,总能活下去。” “届时天高任鸟飞,谁也抓不住我们!” 徐明震惊地看着银环陡然振奋起来,手臂被银环抓住,指甲嵌进皮。 “你怎么了?”徐明猛地甩开她,“四太太这么好的主子哪里找,你怎么还想着走?” 银环怔怔,目光呆滞地看着徐明,嘴动,依稀可辨是四太太几个字。 徐明松了口气,刚想再劝几句,银环的脸整个灰败下来,恍若失了生气,如死人般枯槁冰冷。 徐明后背一凉,匆匆离去。 男人匆匆离去,让银环心中仅剩的一点小火苗彻底消散。 她之前去找过柳湘盈,对方正在梳妆,光影打在她脸上,肌肤如瓷,雪白温润。 “是银环啊,身子可好些了?” 银环微怔,这道声音和脑海中的一时间对不上,依旧温柔平和期,但更多的是气定神闲的掌控。 “太太,奴婢有事想跟太太说。” “起来说吧。” 银环撑腿起身,目光抬起的瞬间倏忽顿住,明暗织的光影中,柳湘盈偏头在脖颈处打上脂粉,粉的痕迹逐渐消失。 她嘴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此时背后忽然传来响动。 谢六上门送来些东西,说是大人好友所赠,用不上就送来给秋阑院和珥东院。 柳湘盈自然地让绪兰收下,“替我多谢大伯哥,娘亲那儿待会我亲自去送。” 谢六颔首退下,银环僵立原地,盛夏里,后背浮起一层又一层冷汗。 柳湘盈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依旧鲜妍年轻,皮囊下的是什么却谁都看不见。 “银环,你我主仆一场,最后一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银环浑身一抖,却颤抖着什么都没说出来,柳湘盈便明白了。 聚芳斋和宝仪楼都算谢远华的产业,白奇楠木香这么金贵的东西没人敢拿错,怎么会恰恰好放在门口,又正好被钱嫣碰见。 而这一切,谢远岫居然都知道。 她能在宝仪楼住那么几天,谢远华和柳家、谢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就该想到谢远岫的手究竟伸了多长,多深。 一个丫鬟,她没这个胆子做这些的。 说不上愤怒,被背叛的滋味生涩,镜中明亮的面容缓缓枯萎,脂粉如面具,缓缓僵硬地嵌上脸庞。 柳湘盈说:“想清楚,究竟要对我说什么?” 银环跪在原地,片刻后脸惨白,大声点地,“求太太放我回乡,奴婢这辈子都会好好待着,绝不多生事端。” “求太太放过我吧!” 柳湘盈闭上眼,遮去眼中的失望。 当夜,谢远岫一开门便知柳湘盈今没来,空气中没有丝丝缕缕的香气,气淹没了整座院子。 他如往常般在书房待到深夜,谢六进来灯,烛火缓缓焕发生机,谢六回话:“秋阑院已经歇下了。” 谢远岫颔首,手中动作不断,笔尖沙沙作响,直至深夜。 一连几夜,秋阑院歇息得都很早,柳湘盈身子不适,连外出都少。 柳湘盈说到做到,离开前让绪兰给足银环钱财,准备车马。 可惜天公不作美,接连几天暴雨如注,银环心中焦急反而越发走不了,病恹恹地卧在塌中,夜晚雷声阵阵,惊惧难安。 柳湘盈猛地惊醒,汗涔涔地盯着昏暗的帐顶,心如擂鼓。 睁眼的漆黑另她更加惧怕,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她的心脏,险些不过气来。 下一刻,她身子僵硬地转了半圈,边的人影静坐着,擦掉了她脸上的汗水,不小心眼角,指尖微顿,动作微不可查地更加小心。 谢远岫问:“做噩梦了?” 柳湘盈垂下眼睫,眼角还残留着泪水,她摇了摇头。 昏暗无光,看不清对方的神,柳湘盈问道:“这么大的雨,怎么来了?” 谢远岫没说话,指尖顺着脸颊滑下,捏着耳垂。 两人见面几乎只有一件事,以为他又要做那档子事儿,柳湘盈偏头,淡声拒绝:“今天不行,我来癸水了,身子不舒服。” 黑暗中官愈发灵,耳垂的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腹上不可忽视的热度。 “不是不舒服,这样好些了吗?”谢远岫的手着小肚子缓缓打转,“吃过药了吗?” 柳湘盈身子越发僵硬,是药三分毒,除非实在疼痛,否则她不会吃的。 浸过水的衣物沉重润,重重砸到地上。贴上来的身躯寒冷带有气。 对方从身后拥上来,柳湘盈连人带被拥在怀中,隔着被子,她仍然能受到对方紧实的膛,密密匝匝地贴着她,小腹上的手温热有力,摸得人昏昏睡。 过了许久,柳湘盈僵硬的身子才缓缓放松下来,雨声渐大,落在水面上发出哗哗的声响,谢远岫的声音有些闷,“好些了吗?” “好多了。” 谢远岫撑着头,目光扫过昏暗中的侧脸,“下面呢?” “……也好多了。” 背后沉默片刻,低缓的声音响起,“对不住。” 脑海中嗡的一声,柳湘盈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扭头,下一刻眼前漆黑,舌被人攫住,温热的舌尖探进口腔,轻车路地勾住她的舌头舔。 锦被翻腾,人影迭,齿间滑动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谢远岫吻得深,好几次舔到了她的舌。 深吻断断续续,直到柳湘盈不过气,谢远岫才撤出去,啄吻她嘴角,抬手擦掉两人嘴角的银丝。 谢远岫拍拍她的肩膀,淡声道:“睡吧。” 柳湘盈浑身热腾腾的,贴着谢远岫息,耳边尽是如擂鼓般的心跳,竟比梦中还要更烈些。 柳湘盈仰头,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抚过脖颈,“之前三哥还说,任何人都不可信,你能保证没有下次吗?” 头顶,谢远岫嗯了一声,“没有下次。” 柳湘盈慢慢蹭着弹出整个头,头发也得躁躁的,谢远岫被她得无法,将人抱得紧紧地往怀里。 柳湘盈乖觉地拱进去,嘴里却说道:“我不信。” 谢远岫彻底醒了,双腿间热乎乎的,隔着锦被也无法忽视的温度。可两人都不在意,情仿佛是最不值当的东西。 黑暗中,两双眼睛都是明亮清澈,清醒得厉害。 “那该如何?” 谢远岫掌心轻抚过她脸颊,“盈娘不信,三哥也没法子。” “有个法子,三哥想试试吗?” 柳湘盈缓缓贴近了,两节手臂像软蛇,上他肩颈,手臂柔软微凉,呼温热。 柳湘盈亲昵地环住他,问:“银环,是不是你的人?”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