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梦西对着挡风玻璃睁大了眼,近十秒钟没眨,眼眶干涩又酸痛,有种哭不出来的哭,在走他全身的力气。 没有等到他的声音,游叙发动汽车。 发动机的白噪音嗡鸣,车身几次轻微颠簸,谈梦西抓住车门把手,随车身左右摇晃,思绪也混飘散。 他想到他们讨论过网上的帖子,经常有人在经历几年几年之,他们曾经嗤之以鼻,是什么滋味,没过。 他们过着正式的夫夫生活,三观审美口味一致,各方面超级合拍。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是别人永远补不上的。他们好像为对方而生,本找不到替代,是挑不出问题的一对完美人。 大部分时候,游叙是他的一生挚,换任何一个男,他都会失去 望,各个方面,心灵体当场出家。 有时候,他觉得游叙像个陌生人,比如现在。 他又想,怪不得大家都说,心情不好的朋友们,去运动吧。 他们推车,营,收拾营留下的垃圾,反复搬动车内沉甸甸的行李,运动这么几天,火一样旺盛的生命力回来了,连架都吵得比以前有力。 他们像一对仇人,因为悉,刺向对方的刀也分外锋利。 他们甚至不需要对视,像正常开车、乘车的两个普通人在谈,你一言我一语,偶尔抬手在空中用力地比划,把对方碾得粉碎,留下灵魂,在深处发出绝望的尖叫。 他们在第十二年。 抓破一层表皮,发现过去和现在全是问题,开始痛了。 脆弱的神经绷到极限,谈梦西的太闷痛到不能忍受,胃也痉挛、翻涌,好像晕车,可他从不晕车。 “游叙,我不舒服,开慢点。”谈梦西改口,“不,时间还早,停车吧。” 游叙的腮帮子紧咬,降了速度。 “停车。” “为什么?”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还在生上次的气?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我们不是要去找什么湖?”游叙只看前面的路,随便播放一首歌,chris stapleton的《cold》,“你要听歌,听吧。” 缓和的钢琴加架子鼓前奏响起,谈梦西并没有好受什么,“停车。” 游叙还是没有看他,“不。” 一辆旅行车的车内空间,走投无路不能分开的两个人,无休止地争吵和羞辱,他们不是面临情危机,是情核漏。伴随这首悲伤曲调的沙哑独唱,车不是在往湖边开,在往“万米悬崖”开! 谈梦西望向前方,抓在把手上的右手摁下门锁。 “滴——” 车内瞬间响起刺耳的警报。 游叙猛地扭过头。 谈梦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第35章 忏悔湖 游叙跳下一条干涸的水渠,把谈梦西救了出来。 路边废弃的水渠,堵干透的泥巴,泥巴上堆积一层厚实的腐烂的植物,腐土层上还长了一层高高的绿灌木。 亏得水渠里东西多,不然摔下去,直接砸进水渠底部的水泥地。 谈梦西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嘴惨白。脸看不出来,太脏,一身枯草落叶,右腿的子膝盖破了。 游叙的脸白成一张纸,双手在半空无措地伸着,不敢碰他,“骨折了没?” 谈梦西丢了魂似的,缓缓摇头。 这一跤把他的大脑强行重启,屏蔽了跳车前的所有情绪,留下一大片崭新的空白。 “别、别的地方?”游叙又问。 花了五分钟,谈梦西找回自己的名字,神智,还有肢体的掌控权。 他情不自又惊恐地骂了声“”,频频气,低头检查起自己伤势。 没有骨折,头和脸好好的,身体散架了一样痛。双手表皮破损,膝盖和脚跟软组织挫伤。 从谈梦西跳车,游叙停车,下车,跳下水渠把人捞上来,无意识地做完这一系列行为,时间太短暂,没空顾及自己。 谈梦西没事,没有血淋淋的恐怖场面。 他也在一大片空白里找回自己,情绪和神智也归了位,归位一秒不到就崩溃了,大骂:“我!” 回音很大,仿佛地动山摇。 谈梦西哆嗦一下,差点捂起自己还未穿孔的耳朵。 游叙对他吼:“你他妈在想什么!” 谈梦西眨了眨眼睛,滚下好几颗眼泪,痛的。 “——你是傻吗?你是不是傻!你在路上偷偷吃错什么药,你的脑子装了大粪,你是我见过最他妈傻最疯的人,我回去一定送你进神病院,找你那个神病医生朋友,关你他妈一辈子。你他妈发疯,你疯到跳车!”游叙不为他的眼泪动容,完全失去理智,撕心裂肺地咆哮,“我玩不过你,你他妈赢了!谈梦西,你赢了!” 谈梦西歪歪地坐着,头顶是游叙的狂骂。 他好像聋了,盯住自己摊开的两只手,破皮的掌心火烧火燎。 这下好了,他在游叙眼里不是无病呻了。 理由正当,要是在城市,路人都会替他挂急诊。 他又想,游叙爆发了。 会不会把他埋在某个地方,就近推回沟里,远一点就找个悬崖。 游叙的手脚剧烈发抖,抖得比谈梦西还厉害。如果有心脏病,已经发作。把谈梦西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是气不过,口怄着一股恶气,令人发疯的憋闷且突突地疼。喉咙又着火似的灼烧,咽口唾沫,全是血腥味。他推翻谈梦西,往谈梦西 股上“啪啪啪”地打。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