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梦西惨叫:“你他妈敢打我!” 游叙叫回去:“我他妈有什么不敢!” 他此刻的神状态,路过的蚂蚁都能挨一句“你他妈路过什么”,外加几个大巴掌。 摔过的 股再挨巴掌,好像挨了几针青霉素,谈梦西痛得翻过来,搡开游叙。 游叙还要摁住他,他又推,重心不稳,跌回游叙腿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像撕心裂肺地喊了一通,没有意义的叫,又在游叙的口捶了几拳,手臂早没了劲儿,挠一样。游叙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想把他制住,用双臂紧紧箍住。 谈梦西觉得自己太虚弱了,不管肢体还是情,他总是挣扎不过游叙。他在束缚中张嘴,咬住游叙的肩头。 游叙僵住。 隔着硬邦邦又厚实的外套,肩头轻微痛了下,几乎觉不到有人在咬。 风好像停了,树叶不再拍打,他的耳边只剩谈梦西断断续续又抑的呜咽。 没多久,谈梦西松开酸痛的牙关,额头抵在游叙的口,不再发出声音。 游叙做了几个深呼,肩膀依旧剧烈起伏,轻声问:“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谈梦西无力地抬起头,身体瑟瑟发抖,生理和心理又一起痛出几滴眼泪,噼里啪啦掉子上。 “你……”游叙把“你他妈”咽下去,猛地抱住他,过于用力,勒得两人一同颤抖,“我吓坏了,不是真的要打你骂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止道歉,还要安,“好了好了,我在,没事的。” 安不了几句,他还是难从排山倒海的恐惧和绝望中自拔,抑不住痛苦和崩溃,把脸埋进谈梦西的肩颈处。 他质问谈梦西,却用乞求的语气:“你怎么能这样?” 谈梦西轻轻地问:“你为什么不停车?” 再说不出一个字,游叙卸下力气,尊严,愤怒,卸下一切,无声地痛哭。 谈梦西空地望向远方,领口越来越,像天降一盆热水,顺着他的领口往里面倒。他淋着游叙的热泪,心像死了,血干涸了,麻木机械地跳着,一刻也不愿意动弹。 这一跳车,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斤斤计较的往事,偏的情绪,在惊恐这艘巨轮面前,碾成了渣渣。 他们坐在地上,身灰尘,保持扭打又拥抱的姿势,像他们的情现状,疲力尽又狈不堪。 只剩眼泪和沉默。 过了一会儿,游叙擦干眼泪,去车里翻出药箱,毯子,一次单。到车旁找了块平整的空地,铺上单,小心翼翼地扶谈梦西坐上去。 谈梦西主动踹掉了鞋,乖顺地伸胳膊伸腿,任他下外套和子,抬眼望住他,看起来可怜巴巴。 游叙单膝跪下,拿出消毒巾,把他暴在外的皮肤擦了一遍。再拧开双氧水,给他冲洗伤口,涂抹外伤药膏。 双氧水不断“嘶嘶”冒出白泡沫,谈梦西伸着双手,鼻尖和眼眶全红了,一声没吭。 两人衣脏得要命,游叙换了身方便的夏装。谈梦西的双手双膝受伤,穿不了正常衣,只能里面穿睡袍,外面披条毯。 该处理的处理完了,游叙拿出一瓶水,谈梦西喝半瓶,他喝剩下半瓶。点起一烟,自己了几口,伸手递到谈梦西嘴边。 谈梦西垂着眼睛,欠身了一大口,余光闯入一抹细碎的金,不扭头看去。 一扭曲的树干间,湖水以半遮半掩又破碎的形状出现,在光下闪闪发光。 游叙跟随他的目光,他们再跟随这串金光,一起看向道路尽头。 道路两边的树冠低,形成天然的画框。 正中间的画——忏悔路上的忏悔湖,上下两道主,分界线明显。上层的对岸起了雾,像层飘动的白纱,柔和了黄的绿的红的颜杂的树梢。下层的碧蓝湖面波光粼粼,不断有白的水鸟冲入水中。 他们什么也没做,没说,在这幅画前呆滞地坐了半个小时。 谈梦西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嘴的沙,呸了一口。 游叙问:“我要不要报警?” 谈梦西回答:“不要。” “打救护车。” “不用。” “你确定?” “确定。” 经过十几分钟的沉默,游叙又问:“还能走吗?” 谈梦西说:“能。” “我背你。” “不用。” 村口小卖部老板没说错,湖边风景的确好。 湖对面的山顶竖了一座信号塔,手机信号格。营营地也出现了。一块颇有年头的正方形水泥地,正中间留了架篝火的。边上还有几堆黑乎乎的石头,那是营的人留下的天然灶台。 建设越现代,说明越安全。 山里没有沙发和卧室,他们没心情欣赏风景,没胃口吃东西,没力气说话,自觉地一个睡车,一个睡帐 篷。 极度疲惫,身体和心灵受伤,还有现代设备给的安全,三方联手把他们击晕,一觉从黄昏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 第36章 有谁赢了吗 潜意识里,谈梦西不想醒来,醒来要面对游叙要么困惑要么痛苦的神情,还要承认自己做了什么。 他不想承认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不想再玩“气死对方”的双人游戏。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