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自己眼里既不出,又不甘平庸,不贫穷,又不够富有。他们把目光放得很远,能力仅限于此,别人说要努力,他们便努力,别人说要乖巧,他们便乖巧。 他们没有认清自己,活在别人的目光里,扮演各种角,释放真实的自我好像犯了法,时刻担心造成他人伤亡。 他们不自己。 他们不能练地炒一盘西红柿炒蛋,规划好一三餐,睡个好觉,多笑一笑,抛弃这些活着的基础要求。他们却花了太多时间争论是非,不看风景,为了太多“应该这样”“万一老了”“要是当初”这些看起来的合理,确保万无一失,不断透支自己。 事业要有成,什么商品独家供应,平台主推,行业标杆;情要保持情,同身受,又要从一而终,观点稍有偏离就是背叛;住所要中心地带,高档大面积洋房,邻里邻居要素质极高;父母要口称赞,顺从的同时别忘了光宗耀祖;做人态度要儒雅随和,工作态度又要八面玲珑;做决定要不容置喙,决定后要宁死不屈;要活得融入众生又与众不同。 哪有这么多合理? 生活一直不合理。 有人随地大小便,有人出家行善,有人一拍脑瓜子结婚,有人熬一辈子不离婚,有人死了,有人出生。 他们好好过着子,把诊所一关,骂骂咧咧到了山里。买了一系列疾病意外保险,阻挡不了他们要气死对方。山里莫名其妙出现两匹马,还有一群傻青少年,在他们面前诉说情,接着放火烧山。 没人按理出过牌! 世界就是一座巨大的神病院。 去他妈的合理,狗。 生活有这么多值得探索的珍贵和美丽,为什么要埋头追求本不存在的圆? 现在,认清自己想要的,朝着想要的前进。做错了,后悔了,失败了,搞砸了,有什么关系? 打扫自己,整理自己,给自己煮一碗营养的汤。 狂野的珍贵的生命只有一次,天这么好,他们怎么不肯找把躺椅,舒服地晒一晒太? 第59章 期待天亮 有了游叙和谈梦西的加入,子灭火比鞋底的效果显著,火没有烧到树上去,把石滩上的野草烧了个干净,雪白的篷布熏成牛花。 月光下,能看见的地方,一片藉,包括六个气吁吁的人。 大家把周围一两公里检查完,找不到一点儿火星子。四个人坐在地上,丢了魂的模样,全身脏兮兮的,淋淋漓漓滴着水。 游叙蹲在溪边,用溪水抹了把滚烫的脸。 谈梦西拧动透的袖子,拧出一地黑水,对四个人说:“孩子们, 股给你们擦干净了,该想想正事了。” 黄咬牙切齿地开腔:“你们为什么不走?” “你他妈累傻了,没车钥匙,我们怎么走?”游叙反问。 “多亏……”矮子定定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抿起不说了,推推三个人,要他们去一边。 谈梦西随地坐下,双手撑在地上,仰起头气。营地找不出一片卫生纸,该烧的都烧没了。游叙只能用手当纸,把他脸上的黑灰擦掉,再用自己的衣服下摆当巾,一下下摁掉水渍。 “熬过来了。”谈梦西在他的手里摇头晃脑,说话有气无力,“我们真该什么也不干,晒晒太。” 游叙在他身边坐下,嗓子哑得不像话,“没错。” 他们无言地疲惫地坐着,把理论和索赔抛到脑后,无比期待天亮。 天亮有太,光线充足,照在身上很温暖,烤干透的衣服,指不定还能碰到来山里游玩的人,有车载他们一程。 碰不到,他们也看得清路,可以慢慢走回去。 太还是过去那个太,期待中的太,仿佛比过去的更耀眼。 身后响起脚步声,两人警惕地站起来。 矮子一个人匆匆跑了过来,频频回头,像是害怕,双手在袋子里掏。 谈梦西以为他要掏危险物品,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反复去盯矮子的双手:“你想干什么……你他妈要掏什么……” 至于吗?撞车而已! 矮子终于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进游叙手里。 游叙低头一看,沾泥土草——车钥匙和自己的手机! 他妈的,黄把它们埋起来了。亏得他一心跟谈梦西谈情说,没有倔驴上身,火气大发,自己山去找,找到哪年哪月? “我还能干什么?!你们怎么把人想这么坏?”矮子气哼哼地翻好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你报个电话给我,我联系上了车行的人,他们说有保险,能赔给你。不就是一顿打,我想通了。” 游叙冷眼打量他,报出自己号码。 谈梦西到意外,“黄头发的那个,他要是去医院……” “还提他,他气得要死,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我这是背叛组织了,你们走吧。” 谈梦西脸讪讪,望了眼大山,“这么黑,往哪里走?” 矮子用下巴指指向右边,“放心,我们经常来山里玩,没有老虎,也没有,野猪都没见过,你们城里人真没见过世面。” 好一个成年人的警惕和恶意,外加城里人的没见过世面。 游叙问:“黄打电话什么意思?”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