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吐吐,含含糊糊,面羞红。 辛如练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 她虽不懂男女之事,但结合眼下情形,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顿时,扯着宋砚清衣服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辛如练正了正:“我问你,杀手闯进来之间你的心口是不是就已经中了一剑。” 虽是问句,但出口确实陈述语气。 辛如练想起新婚夜那晚,她不小心把人在身下的情景。 当时宋砚清就有捂着心口的动作。 她原本有些怀疑的,只是听得他说是老病就自动把它归于体弱。 如今想来,那或许本不是什么老病,应该是伤口被她的动作牵扯撕裂而引起的疼痛。 闻言,宋砚清回过头看向辛如练,脸上嫣红未褪,三分羞七分,恰如一块天然血玉。 宋砚清想了想,这才记起辛如练说的是什么。 “夫人误会了,我自幼体弱,老病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每逢换季时节便会疼上几回,当晚不巧,正好撞上老病犯了,仅此而已。” 他说得真诚恳切,辛如练一时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心疾?” “嗯,是心疾。” “你确定?” “我确定。” 辛如练眯了眯眼,下一刻,又继续去扯他的衣衫。 她倒要看看是真心疾还是假心疾。 宋砚清拼命捂着,一个拽一个捂,免不了碰到他前的伤。 拉扯间,宋砚清倒一口凉气。 “夫人,我疼。” 声音低沉嘶哑,听得辛如练动作一顿。 眼前人眉头紧锁,眸里染了点点意,面苍白如纸,确实是忍痛的模样。 辛如练油然生出一种罪恶。 战场上面对敌人时,她可以做到冷血无情毫不顾及。 唯独对上这种娇声声向她服软的情况,她手足无措又溃不成军。 辛如练也不好再板着脸,软了软神:“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文丛润?”顿了顿,又道:“是,你就点头。” 只要你点头 只要你承认 只要你还活着…… 宋砚清默了半晌。 练儿最吃他的苦计,从他第一次设计和她在雨中相遇,到现在他故意喊疼。 他不忍心骗她,但他不得不骗她。 昨晚的刺杀不是意外,是有人心策划而为。 他现在虽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在没确定和揪出幕后黑手之前,他还不能坦白身份。 不然,练儿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抬眸,宋砚清眼底笑意温存,又恢复了独属于宋三公子的温和淡雅。 “夫人思念亡夫,一时将我错认也是情有可原,文兄为国捐躯,宋某自愧不如,夫人带来的灵牌我见过了,没关系的,往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过。” 辛如练气得发抖。 事到如今,他还不肯承认。 刚才被软化的心瞬间冷了下去,辛如练又一次去扒宋砚清衣裳,动作和比之前更加暴力鲁。 这次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要亲自看个明白。 宋砚清忙按住她的手,语气颇慌:“夫人不可。” “既然你问心无愧,为何屡次拦我,不敢让我瞧个真切?”辛如练几乎是吼出来的。 所有从容淡定这一刻都被粉碎,情绪上头,抑制不住地抡起拳头,拳风破空,在即将砸在宋砚清身上时掉了个头,嘭地一声捶在桌上。 茶盏晃动,拳头本没碰着任何边角,最外边的茶盏却无端碎成了两半。 一拳下去,辛如练踉跄了几步,脸白了又白。 急怒之下,她反倒是忘记了自己早已不是身怀武功的时候。 宋砚清大骇,想都没想就去拉过她的手心疼地着。 这么重的力道,寻常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住,他的练儿身体虚弱成这样都还能一声不吭硬扛着。 与其这样,他更宁愿刚才那一拳是砸在自己身上。 他的练儿从来都不是容易情绪暴走的人。 从他认识她起,她就是一副喜怒不形于的模样,习惯地把自己掩藏包裹起来。 高兴的时候没多少,少到几乎没有,就算遇到伤心的事也自己憋在心里,从不显分毫。 此番为了他不惜大怒,可见是真的触及到她的底线。 看着辛如练红肿的骨节,宋砚清心揪成一团,强忍着没说出事实。 “伤口不雅,怕吓着夫人。” 辛如练气笑了,挣他的手,努力平复情绪:“你也说了,我在外行军打仗几年,断胳膊断腿,被砍掉头劈成两半的我什么没见过,还怕看这个?” 宋砚清沉默。 “说话,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你到底在掩藏什么?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辛如练横眉怒目,着声音一连三问。 就算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愤怒,都理智得可怕。 广袖之下,宋砚清手指紧攥,垂眸不敢上她的视线。 这样的目光,他怕他会忍不住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告诉她,自己就是文丛润。 没得到宋砚清的回答,辛如练长长一叹。 身上的怒意也随着这一叹散了个干净,再不见半点儿怫郁。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