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 商执陷在宽大的沙发里,目光沉沉,正盯着晚归的小子。 他是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虎之言了吗? 温轻雪吓了一跳,急忙挂断手机,专心应对眼前的危机:“你、你不是在温泉山庄陪爷爷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男人沉默着,自头顶肆意挥洒下的灯光衬得他五官更为立体,宛如一尊轮廓清晰凌厉的雕塑。 温轻雪想起来了,自己下午问商执是不是明天回来,他说的是“不一定”,而“不一定”的意思是,归期可能是后天,也可能是--今天。 城郊的温泉山庄距离檀香名郡车程差不多两个小时,如果商执挂断视讯电话就往回赶,应是在家里等了她很长时间…… 心怀愧疚,温轻雪迅速扯开一个虚伪的笑容,不动声用手拢了一下小西装的领口,遮住前那一小片旎。 不比楠丰,沿海城市的冬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今晚出去狂前,温轻雪特意回宿舍化了所谓的“夜店妆”,还换了身颇为清凉的“猎战袍”,在酒吧里蹦跶的时候没多少觉,眼下,倒是觉得冷嗖嗖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家里有移动制冷源的缘故。 嘎嘎。 温轻雪观察着商执的表情,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然而,下一秒就被他冷声唤住。 商执目含深意地打量着想要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小姑娘,眉心微微拧紧:早上出门时还是高马尾和运动服,晚上回来时就变成了大.波浪和堪堪盖过腿的小裙子,还有脖子上那细吊带,甚至可以用“岌岌可危”四个字来形容。 默了许久,他开口质疑:“你不是说,出去逛街吗?” 温轻雪探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是、是啊。” 她和室友打车到哲海中心广场,再走到本酒吧,足足逛了两分钟的街呢! 然而,这种回答在商执听起来毫无可信度。 他薄一抿:“温轻雪。” “……到。” “过来。” “你把我当小猫小狗喊呢?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最不喜听别人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就算自己的丈夫也不行,温轻雪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再顾不上吃宵夜的事,拎着小羊皮包包就准备往楼上跑,“我困了,先回房间洗……” 话音未落,就被起身走过来的商执拽住手腕,抵在旋梯扶栏上。 后背被坚硬的木料硌得难受,温轻雪轻呼一声,挣扎着想要挣锢,最终却在绝对的力量制下不得不放弃。 她口剧烈地起伏着,甫一抬眼,便撞上商执抑着愠怒的目光。 商宅一层挑高足有六米,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巨型落地窗外的人工湖,只是,白里的美景眼下却是漆黑一片,如同骇人的深渊,只有几盏仿古造型的景观灯零星亮着,幽幽旁观屋内发生的一切。 温轻雪莫名心虚。 商执忽而低头,在她颈边轻嗅:“……出去喝酒了?” 第034章 这个问题纯属多余。 酒味早已盖住了自己身上的小苍兰香水味, 温轻雪愈发肯定,商执大家长不过是想听她亲口承认“错误”罢了…… 那便遂他的愿。 于是,她坦白从宽:“是啊, 我是去酒吧了,可那又怎样?难不成我还要每天向你汇报行程吗?” 说罢, 还用手里的康康包砸了他一下, 生动形象演绎出什么叫做“气急败坏”。 商执并没有躲开,而是将那只价格不菲的拎包夺过来, 随手扔到沙发上。 就在温轻雪心痛万分轻呼“我的包”时, 商执又刻意低声音道:“只是和室友一起去的吗,还有没有别人……” 再一次的,占有作祟。 他知道不对, 可是控制不住。 莫名厌恶这种事无巨细都要了然的掌控者心态,温轻雪蹙眉,不耐烦地剜他一眼:“我和谁一起, 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没必要告诉你吧?你又不是我的谁, 凭什么管我……松手,我要去睡觉!” 话音未落, 她的手腕却被商执扼得更紧:“我是你的丈夫。” 温轻雪出不在乎的表情。 商执却继续固执己见:“你作为有夫之妇,应该学着和其他异保持距离。” 言之有理。 而在温大小姐听起来却是无稽之谈,她像一头被怒的小兽般向男人龇牙,用比平时更尖锐的嗓音说着气话:“可是我今天不仅约了尹良彬去云月山写生, 还在酒里吧认识了好几个又帅又能陪我打游戏的小哥哥……” “我看了男模跳舞, 对了,还叫了鸭……一群人玩的可开心啦!” “可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商执,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我就是和别的男人疯玩整宿不回家,你也管,不,着!” 她说得太快、太急,以至于闭上嘴巴的那一刻,呼仍是的。 四下静谧。 空气中仿佛酝酿出了某种危险的讯号。 温轻雪凝视着缓缓俯身、贴近自己的男人,做好了随时爆发的准备--如果爆发争吵能让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摆正自己的位置,少干涉子的私人生活,那她不介意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然而,商执并没有与她拌嘴的意思。 他只是用一种很轻的声音问:“怎么,子是已经过不下去了吗?” 质疑,沮丧,还掺杂着一点儿委屈。 温轻雪愣怔。 她没想到商执会做出这样的“总结”,末了,才用很轻的声音嘀咕一句:“我们领结婚证、生活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差事,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就离……” 说罢,便有些后悔——不该随随便便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更不该提离婚。 但覆水难收。 她看见他眸光一敛。 还没想出要如何补救,低落至极的男人却已换上另一副神,凑到她的耳边:“那恐怕温小姐要失望了,我从来没有把结婚这件事当成过家家,也没有离婚的打算。” 虽是轻声细语,迫却极强。 以至于温轻雪顿生些许恐惧:“没、没有吗。” “永远都不会有。”男人眼角微缩,语气从未有过的笃定,“我会履行丈夫的义务,迟早也会行使丈夫的权利,如果你觉得现在这样的婚姻生活太过寡淡……轻轻啊,你是想见识一下我怎么玩,还是想见识一下我怎么疯?” 那一刻,悸动宛如横生的枝蔓,紧了温轻雪。 她双止不住地轻颤。 得逃。 温轻雪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商执的视线范围。 为此,她再度挣扎。 男人此刻的眼神太过炙热,太过强势,不复曾经的温润和谦逊,她说不清那双幽黑的眸子里究竟盛着些什么样的情绪,只是隐隐觉得,它们和落地窗外那一池平静又凶险的湖水,差不太多。 而映入其中的、零星的光,则是她的身影。 被捉住的手胡挥动,不小心扯住了商执右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稍一用力,那细细的串绳便断裂开来,浑圆的桃木珠子一颗一颗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蹦跳着,藏匿到偌大厅堂的各个角落…… 尽管正在气头上,温轻雪还是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那串桃木佛珠虽然不值钱,但对商执来说,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到连睡觉都不离手。 她抬起头,怯怯地瞄了对方一眼,几乎是本能地张口道歉:“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唔?” 上忽而覆上一片柔软,阻止了温轻雪继续出声。 商执在吻她。 因为太过惊愕,温轻雪一时间忘了呼,忘了闭眼,忘了挣扎……唯一没有忘的,只有思考。 思考不知从脑子哪处旮旯里钻出来的诡异猜测:我刚刚坏的佛珠是什么不得了的封印吗,他怎么突然就对她--有世俗的望了jsg? 而瓣厮磨的陌生触,很快又让她忘了思考。 必须承认,不显山、不水的成男人很会接吻,温轻雪被亲的晕晕乎乎,浑身都没了力气,原本犟着劲的手臂也逐渐放松下来,任由自己变为一尾懵懂无知的鱼,服从与生俱来的本能,陷入那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直到双腿软的有些站不住,她才回过神,拉开了与商执之间的距离。 双颊明明沾染着红晕,沉溺的表情却立刻转换为厌恶。 瞥见男人边残留着一点属于她的口红,温轻雪又羞又恼,气势汹汹扬手就要捶打他:“商执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 商执不疾不徐地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腹上,神情虔诚且真挚:“与你找的那些男人相比,我也没有很差劲吧?” 温大小姐的心尖火灭了,清浅的眼眸中出一丝茫。 她本没有找过什么男人,要如何想象出一个比较对象呢…… 只得垂下目光,佯装听不懂:“什、什么?” 大概是心里很清楚问题的答案,商执并没有追问,而是缓缓用指腹摩挲她光洁的手背,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她的指中,勉强完成了十指相扣:“我也厌倦了之前那种‘寡淡’的婚姻生活——你喜怎样玩,以后直接告诉我,我们慢慢磨合。” 我们。 慢慢。 磨合。 每一个字都像是失序的佛珠,在温轻雪的心鼓上敲打,她眼睁睁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再度俯身,试探着,再一次,落吻。 明知道这样不对,却无法抗拒。 温轻雪甚至像梦中演练过无数次的那样,踮着脚,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仿佛是身体先于大脑接纳了对方“磨合”的提议。 这一次,商执吻得更细致也更人,仿佛是在品尝珍馐佳酿,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抚上了温轻雪的后脑勺,不允许猎物逃开一般,一下,一下,将她不断按向自己。 温轻雪亦不肯认输,探索着,进犯着,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用力在他那件板正的白衬衫上留下褶皱。 许久,两人才松开彼此。 温轻雪背上出了层薄汗,如同刚刚和商执一起度过了一个漫长又润的雨季。CIJUM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