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侧过身,将脸贴在绒绒的睡袋旁。 小猫也侧过身,翘起四爪抱住他的脸。 和他鼻尖碰着鼻尖,嘴巴碰着嘴巴,两只梅花爪垫一左一右贴在他眼眶的小窝里。 王阖着眼轻笑,猫咪足地眯起眼。 “你是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没有睡袋的?”季庭屿问。 “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 “嗯,那天早上我逗你,长这么小是不是直接睡在棉袜里就可以,你的耳朵耷拉下来了。” 这是季庭屿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时的下意识动作,却被贺灼一眼看穿。 贺灼当时没声张,之后却一直在想:为什么会睡在袜子里呢?是因为没有人给我的小猫准备睡袋吗? 那就由我来准备好了。 “就……这样?”猫咪不敢置信,嗓音变得又绵又哑。 “就这样。”贺灼一副理所应当的腔调。 季庭屿的眼眶渐渐润起来。 他抱住贺灼的脸,像一只缺乏安全的幼崽一样蹭着,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贺灼实在太累,昏昏睡地阖上眼。 过了良久,耳边传来一点模糊的声音,像梦呓一样,过他的心脏。 “……哥哥。” 这是贺灼独留给他的身份,只准他一个人叫的称谓,季庭屿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认领它。 “嗯?”贺灼回应得迅速且寻常,就像他们从未经受过生离死别一样。 “为什么你连我那么一丁点委屈都能发现啊?” 明明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 贺灼闭着眼,慵懒地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太简单。 他伸长手臂整个圈住小猫,有力的臂膀如同拉向月的弓。 “因为你是我眼里的全部啊。” 作者有话说: 猫猫:你为啥咬我股! :因为你喜。 第25章 “什么时候和我谈恋?” 追捕工作的最后一天,季庭屿的分化期终于结束,变回人形。 当时还有三名战地猎人在逃,贺灼和沈听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一座雪山。 季庭屿带着孟凡加入贺灼的小队,想锻炼锻炼他。但大兔子的胆量实在是超人预料的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吱哇叫,甩着大耳朵一蹦三尺高。 “我说孟凡你能不能不要再大呼小叫了!”一个alpha抓着条半米长的软体动物向他咆哮:“这只是一条吃得很的蚯蚓,不是蛇,而且它已经冻死了!” “狗蚯蚓!你见过哪条蚯蚓有这么长!” “我也没见过哪只兔子能长你这么大却胆子这么小!” “我——”孟凡嘴里的话都被噎回了嗓子眼。 作为一只胆子比针尖还要小体型却比羊还要大的巨兔,他实在是有苦难言,默默心酸,甩着两只大耳朵灰溜溜地走向一旁。 季庭屿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他,手腕却被人抓住。 “你不能什么都帮他,这样下去他会永远依赖你,甚至害死你。”贺灼说。 “道理我都懂,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鬼。” 季庭屿看到孟凡总会想起刚入行的自己,少不更事,懵懂无知,遭了数不清的白眼和奚落才爬到如今的位置。 他不想后来人也像他这么辛苦。 正说话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救命——有怪物——” 贺灼和季庭屿对视一眼,立刻冲过去。 他们顺着声音跑到一座雪坡上,看到坡底下,孟凡踉跄几步瘫倒在地,见鬼似的拼命往前爬。 在他身后,一团比人还高的枯草丛正在簌簌簌地剧烈摇晃,一双墨绿的眼睛从中钻出,凶狠地扑向他! “趴下!” 季庭屿高喊着纵身一跃跳下雪坡,一个滑铲冲到坡底又猛地弹起,出腿包里的机械凌空一甩,狠狠砸向那头怪物。 冷铁和皮撞出“铮”地一声响,却没砸在怪物头上。 贺灼一手攥着子,一手按住野兽,说:“别伤它。” 季庭屿低头,这才发现所谓的“怪物”只是一头银白的雪。胖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圆滚滚得像个冬瓜一样,看起来又憨又慈祥。 “不是,你管这叫怪物?”他无奈地看向孟凡。 “我……我没看太清,还以为是狗熊呢。”孟凡窘迫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看到什么,哎一声歪过头,“那是什么?” 他往雪身后望去,看到白的枯枝里出一点黑,草丛上方的积雪“轰”地一下子塌陷下去,有什么东西顺着雪坡出溜下来,吧嗒吧嗒摔在地上。 是四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崽,不大一点儿,圆头圆脑的,黑得像炭一样。 小家伙们被摔懵了,爬起来后扭着股颠颠跑过来,一人一条抱住大雪的四条腿。 “救命好可!”孟凡这时候倒不怕了,兴冲冲地跑过来摸小崽。 雪见状呲牙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嘶:“嗷呜——” “老实点儿!”季庭屿一爪子呼它头上,“你个大冬瓜你横什么横。” 雪:“……” 季庭屿一条腿踩在石头上,看一眼雪白的,又看一眼那四块黑煤炭,朝它扬扬下巴。 “哎,你的崽啊?” 小模样痞里痞气,看得贺灼也忍不住笑。 听不懂,疑惑地眯起眼。 “被绿啦?” 还是听不懂,垮起大胖脸。 “啧啧。”季庭屿出调皮的笑容,十分同情地拍拍它,“瞧你这绿油油的大脑壳啊。” 死活听不懂,但它隐隐觉自己的尊严正在被小人类践踏,于是眯着俩绿豆眼瞄准季庭屿,跃跃试地想咬他一口。 背后却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雪莫名其妙地歪过头,看到季庭屿身后,一双属于同类的瞳越过小人类的肩膀冷冷地扫向自己,冰蓝的眸子里竟透出王的威慑,让它心里蓦地一哆嗦。 雪当场就叉开四腿卧在了地上。 原来这个小人类是首领的配偶! 它不敢再呲牙了,而是伸出头去十分狗腿地蹭蹭季庭屿的小腿,表达自己对首领的钦佩和赤诚,并对自己的机灵隐隐有些得意。 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面平静的首领瞬间变脸,一脚朝他踹过来:“滚开!你蹭什么呢!” “嗷!”大冬瓜吓得撒腿就跑,一溜烟躲到孟凡身后,连自己的崽儿都不要了。 孟凡和季庭屿都愣住了。 “怎么啦?它气你了?”季庭屿抓住贺灼的手。 “它把标记留你身上了。”贺灼沉着脸说。 野兽身上的气味远比ao的信息素要浓郁得多,只需要轻蹭一下就能在被标记者身上留下记号且长久不散,用于警告外来入侵者:这个人是我的。 也就是说,那头雪刚才的行为和狗撒圈地盘没两样,圈的还是季庭屿。 贺灼想到这儿就怒火中烧,半点绅士教养都不顾,上去就要给大胖再补一脚。 “哎!哥!哥!我叫你哥行吗,别气了!”季庭屿拦住他,两手捧着他的脸,实在是觉得这样认认真真和一头生气、还把自己气得半死的贺灼有点好笑。 “你多大了,你是小孩吗?吃人的醋也就罢了,连你的同类都不放过啊。” 猫咪一前一后抖着,圆溜溜的玳瑁眼此刻看起来明亮极了,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哄道: “好啦,我都叫你哥了,就不气了呗。再说什么标记不标记的,蹭一下又不算数。” 蹭一下不算? 这几个字歪打正着地取悦了贺灼。 他垂眸盯着季庭屿白净的脸蛋,目光如同偷窥者的镜头,明目张胆地逡巡着omega在衣领外的细白后颈,微微鼓起的腺体透出稚的粉。 收起目光,他头也不回地命令孟凡:“带着那头走。” “啊?好!”孟凡抱起雪和四只崽拔腿就跑。 季庭屿都没反应过来,一脸被背叛的表情,“喂!小兔崽子谁才是你领导!”又转身气呼呼蹬向贺灼:“你干什么让他们走!” 贺灼侧过身,高大的身体将他堵在自己的膛和雪坡的夹角里,挡得严严实实,一丝一毫都不给人窥伺。 “考虑到你可能又要害羞,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接下来的样子。” 季庭屿:“??” 这他妈和直接宣告“我要调戏你了”有什么区别啊! 他撞开贺灼的肩膀就想溜出去。 然而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捞了回来。cIjumI.COM |